九龍荊棘路後巷,夜燈昏暗,空中有藍瞳烏鴉飛過,發出淒厲的叫聲。
水咕嚕咕嚕的流。
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人,在這無人的後巷中,用流民偷接出來的水管,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
五顏六色的顏料,順著水流進排水渠。
他邊洗臉邊笑,嘴巴搓著水流發出嘖嘖的聲音。
不知道是因為想到的東西太好笑,還是因為背後那道身影的腳步太安靜,他對身旁的一切毫無察覺。
當他用雙手將眉間最後一抹豔紅擦去的瞬間,一道銀色的光影從視覺盲點沒入,餘光在那一刻只感到了一閃。
咣噹一聲,年輕人只覺得兩眼一黑,當堂就失去了意識。
黑暗中身影略動,隆正桐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手中拖著一支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鏽跡斑斑的棒球棒。
“果然在這裡。”隆正桐將棒球棒摔到一邊。
他略帶歉意地對這被他打暈的年輕人說道:“你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後來閒得蛋疼,寫了本什麼‘大聖魔術解密’大全,每一次表現進場退場事無鉅細都記錄了,而且還出版了,我又同時也那麼不幸看過了……”
他緩緩蹲下,手剛碰到大聖時,心中猛然一驚:這……這潑猴十年前內息就堆到差不多三段了?這幫搞生物藥的瘋子手段那麼超前?
隆正桐定了定神:要不是知道這傢伙卸妝洗臉的時候內勁必須收著,我還真不敢來。
他藉著夜燈,瘋狂地在那倒下的大聖身上摸索著。
不一會兒,隆正桐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
一顆雞蛋那麼大的圓形晶石,從躺在地上的人右褲兜處掏了出來。
果然,我沒記錯,這猴子表演這個消失的校車這個魔術的時候,偷的是‘墨爾本的翡翠’。隆正桐想道。
他用衣服擦了擦那顆晶石,喃喃道:“有了這個,重建擒龍功就可以開始了,還行,比我當初早了足足五年。”他轉手將晶石放進口袋。
他身體微轉要離開,卻停住了。
地上那人染紅的雙手,不知道是鮮血還是顏料,總之離很遠,都聞得到一股腥味。
隆正桐冷冷地看著這昏迷不醒的‘孫大聖’。
他那雙有神的鷹眼中,慢慢地浮現出殺意,真真實實的殺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止住了腳步,盤膝坐下,單手託著腮。
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坐了近五分鐘。
突然,隆正桐吐了一口氣,大喊一聲:
“罷了!”
“也不知道是說你好運還是不好運,如果真的是十年前的我,現在就算不趁你病把你打死,也得讓你進警局去。”
“但現在,把你留在外面,對我的好處多太多了。”
他說完,又半蹲下來,用兩根手指往大聖下顎處輕輕一夾,然後猛力一扯,一張閃閃發光的面膜被撕了出來。
“川渝唐家的傑作:無面,看這程度,還能用五次。”
隆正桐小心翼翼地將面膜放進揹包,然後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九龍城第七區,夜鴉大街中央,夜鴉廣場。
這是一條太陽下山後才會醒來的街。從晚上六點起,各式各樣的自營商用飛行器就會逐漸擺設好攤位。高熱炸物的油香,精釀啤酒的苦藥味,夾雜著神經麻醉藥物在空氣中飄蕩,使得整條街有一種朦朧的彩色感。
三教九流的人從八點開始聚集。
大企業裡上班的白領解開了襯衫上的紐扣,工程師們拿著電子裝置四處亂竄,一小堆一小堆的人群在竊竊私語,每十五米就有一團站崗一樣的搖滾樂隊在瘋狂地演奏著,他們奏著的曲子都不一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