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像是某個被遺忘在宇宙中的孤寂角落。
鄭詩敏忽然停止了顫抖,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膽怯,淚流滿面。
她一直在哭,但已經失去了發出哭聲的能力。
方鳴扭頭看著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笑了笑。
鄭詩敏的眼神很清澈,不像是一個精神病人,儘管裡面藏滿了痛苦和絕望。
她認出了方鳴,忽然想笑出聲。
然而並沒有。
她的嘴角抽搐著。
她在試圖控制自己的笑。
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她這裡卻格外艱難,彷彿在跟命運做抗爭。
淚水止不住地湧出眼眶,在似笑非笑的痛苦臉頰上往下流。
“方鳴……”
她的聲音很嘶啞,但依稀能聽出那溫婉的聲線。
方鳴回應她以點頭。
“我好想死……”
她痛苦地說著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擠出來的。
“可是好疼……”
她伸出手,抓住方鳴的衣角,彷彿一個受盡折磨的囚犯希望能得到一個解脫,哀求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不那麼疼的死……”
方鳴任由她抓著衣角,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眼神如同寒冬的湖泊一般沉寂下去。
他從來不會安慰人,更知道如此狀態下的鄭詩敏不是幾句話能安慰的。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根弦,那根弦具有彈性和韌性,同樣也具有極限,當它斷開之後,沒有人能將它癒合。
在絕望的緘默中,當方鳴想著要不要幫她解脫的時候,更衣室的門忽然開啟了。
阿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方鳴?你在裡面嗎?”
他看不見裡面的情況,詢問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期盼。
角落裡的鄭詩敏忽然怔了怔,抓著方鳴的衣角鬆開了,而後忽然開始往角落裡擠,彷彿應激了一般。
阿文聽到動靜,瞬間反應過來,“她在裡面對不對?”
聲音充滿著驚喜,說著就要摸黑衝進來。
“不要!”
鄭詩敏忽然尖叫一聲,瘋了一般掙扎退縮。
方鳴連忙道:“你先別進來。”
阿文立即頓住腳步,連忙往後退,道:“好好好,我不進來,鳴哥,你好好勸勸她,求你了,千萬別讓她想不開……”
方鳴聽到他最後已經帶著哭腔,實在想不明白,兩人僅僅認識不到兩天,何以竟然有了如此深的感情和羈絆?
他不是不相信愛情嗎?
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他忽然發現鄭詩敏似乎還有救。
她還沒有真正的絕望。
她還有在乎的東西。
這很好。
更衣室裡重新陷入死寂。
阿文在門口心急火燎地等待。
鄭詩敏終於不再應激了,只是蜷縮在角落。
方鳴想了想,道:“我知道一種死得很快,很舒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