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青娥喘勻了氣,問:“王兄弟,你將茹茹帶哪兒去了?”
王斑見她焦急,不大好意思,撓撓胳膊,“今天府裡擺戲臺子,爺突發奇想要帶小茹茹看戲去,我就替他將人接過來了。”
青娥愕然,“問過我意思了?他要你帶你就帶?”說罷,她噤了聲,別開眼去。
王斑是馮俊成的人,不聽他的聽誰的,她哪來的立場問王斑的罪,人就是容易忘其所以,得寸入尺。少爺疼她,她還真拿自己當個主子了。
她不再說話,繞開王斑往那扇月洞門去,門裡笙歌鼎沸,喝著滿堂彩,她不可能進去,只能躲在一株芙蓉花後頭往裡瞧。
那麼多個衣冠濟楚的背影,青娥一眼找到了人群裡的馮俊成,今日他著青金色圓領袍,領口滾了圈鏽紅的雲紋,腰背挺括氣度卓然,單手撐腮怡然看戲。
茹茹坐在他腿上,小腦袋目不轉睛盯著戲臺,這是她
清早青娥起來例行公事, 端了木盆隨婆子到河邊漿洗衣物,幾人下石階蹲在河邊,拿大棒子敲敲打打。
身後來了兩個丫頭, 見了她, 竊竊私語。
“小姨娘怎麼還要親自出來洗衣裳。”
“那就還不是小姨娘呢, 你瞧她住在僕役院裡,連個通房都算不上。”
這些丫頭都是爺們院裡伺候的, 見慣了少爺老爺抬舉丫鬟, 也見慣了那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的結局。
青娥手上棒子頓了頓,手背在腮畔抹一把, 愈加賣力地捶打。
丫頭見她不說話, 自討沒趣, 繞開走了。
邊上婆子湊過來, 與青娥笑道:“別理她們, 她們那是嫉妒,跟著幾位爺伺候, 眼看姐姐妹妹都被抬舉做姨娘, 心裡別提多嫉恨,再這樣等歸鄉放良, 就只能嫁個放牛種地的,你說她們那些眼高手低的怎麼肯?”
青娥側目覷她,曉得她那日也曾拿言語“逗弄”茹茹,對她沒好脾氣, 更沒有搭理。
那婆子碰一鼻子灰, 訕訕往邊上挪了挪。
青娥心裡積氣,拿個棒子假想著出氣, 平日半個時辰才能做完的活,今日做得又快又好,起身端了木盆往回走。
忍一時風平浪靜,她不能在馮家生事。
其實青娥也想過,既然被推到風口浪尖,索性豁出去,不管旁人眼光,該啐回去也別忍著,可細想來是不能的,這兒是錢塘馮俊成堂親戚家,與江寧鮮少走動,因此對馮俊成也捎帶著些生疏的客氣。
他們不管馮俊成的“荒唐事”,巴不得多瞧他的熱鬧。
等到了江寧卻是不一樣了,親生的兒子,還是嫡長,先拒婚再從外頭領她回去,她要再不收斂著些,甩出去的派頭可都得馮俊成替她收著。
因此馮俊成叫她搬到二房院裡,她也給婉拒了。
“你說真格的?這麼著回頭定要惹你家裡生氣!我是你家什麼人?就敢登堂入室了,你爹孃肯定不喜歡。何況琪哥也要人照看,還是這麼著吧,等回了江寧,光憑我是茹茹的娘,就能住到你院子裡。”
“何須瞻前顧後,別想——”
馮俊成還要說點什麼,叫她拿指頭堵住了唇,“我難得懂事一回,就依了我。”
卻聽馮俊成笑出了聲,青娥擰眉瞧他,他摸摸鼻子,清嗓子道:“你自己看,哪有懂事的人是這麼說自己懂事的?”
青娥低頭看看,“我怎麼了?”
旁側多寶格上的西洋鐘錶將二人倒映,桌上燈火一豆,馮俊成坐在椅上料理公務,青娥兩手吊著他脖頸,貼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