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
聞言,馮俊成回首睇她一眼,要說眼裡沒有幽怨是不可能的。他不明白她為何沒有變化,為何還是五年前那樣。
為何面目全非的,只有他一個。
王斑在廚房煮的沸水都變溫了,也沒有端出去給馮俊成。他曉得自己這會兒最該做的就是人間蒸發,好將那間屋子留給他們兩個。
讓他們兩個愛說什麼說什麼,大吵一架也好,大吵一架才能解馮俊成的相思之“恨”。
這會兒見到人出來,王斑才端著水碗上前,“爺,喝點水暖暖?”
“好。”
出屋後,寒氣裹挾著衣物上的溼氣直往馮俊成骨頭縫裡鑽,焉知探手一摸那水碗,涼的。
想問問王斑剛才幹什麼去了,扭臉見他笑得十分盡在不言中,馮俊成眉心一擰,說了聲“你自己喝吧”,拔腿便下山去了。
(一更)
錢塘的衙役在徐府根本沒費什麼功夫, 查到了當年青娥和徐廣德簽訂的租契,徐廣德自以為背靠大樹,便沒有在書面上做出更改, 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李青娥租地三年, 今歲才到第二年而已。
縣衙裡也開始了第二輪的聽審,這次拉長調子的“威——武——”剛一喊完, 衙役就將物證呈了上來, 證明了徐廣德切實有罪,他擅自更改文書內容,欺壓佃農, 罪名成立。
本來徐廣德的妻子也答應在堂上作證, 只要她將秦府的人來在她家裡送銀子的事和盤托出, 證實二人是為共犯, 合謀凌逼佃戶李氏, 便可以給秦孝麟定罪。
可她走上公堂卻臨時改口,“我那日是沒有證據瞎說的, 哪能當成呈堂證供, 汙衊了麟大官人,望麟大官人海涵吶。”
秦孝麟多有禮數, 薄唇淺笑,“無礙,今日當著馮大人的面澄清了也就真相大白了。”
莫說馮俊成,就是青娥和堂外百姓都嗅到了貓膩。這徐家要麼是受了秦孝麟的好處, 要麼是受了秦孝麟的脅迫, 總之徐廣德妻子不願作證了,就此也無法證明徐廣德欺壓青娥是受了秦孝麟指使。
青娥卻不擔心, 秦家人那日在莊上帶走茹茹,有老秀才一家的證詞,這件事總是板上釘釘。
“大人,雖不能證明徐秦二人勾連,但單說秦孝麟威脅我,我也拿得出證據,案宗上寫得還不清楚麼?那日若不是他帶走我女兒李茹,我也不會主動去他府中尋他!”
馮俊成卻道:“案宗上的確記錄了那日你去到秦孝麟家中的前因後果,可上面說你出自自願,主動提出在二更天之前回家。李氏,這些證詞你都是按了手印的。”
柵欄外的百姓窸窸窣窣說起小話,青娥只覺泰山壓頂,遲疑道:“是他抱走了茹茹,我才不敢反抗……這叫自願嗎?大人…大人,他抱走了我女兒在先,我怕他傷害茹茹,才順從了他……”
郭鏞在旁擔心風向再度發生調轉,提高聲調說道:“李青娥,在公堂上要拿出證據,麟大官人可沒有傷害你的女兒,從頭至尾你女兒李茹都被秦家婆子帶在街上玩樂,我初審的時候不就傳了個路人證實了此事?你這會兒又因何叫囂?”
法不容情,界限分明,如同四四方方的格子,看似嚴絲合縫,可若被顛來倒去,反而漏洞更多,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李氏,他的確沒有傷害你女兒。”
馮俊成話音從高處遠遠傳來,比法還殘酷。
青娥跪在堂下兩耳嗡鳴,她本以為今日便能靠著租地文書翻案,怎知秦孝麟這慣犯,從最開始就封死了她後路。
馮俊成說罷,自官椅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