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江寧也是位左右逢源的倜儻小爺,就是不知道為何一來到順天府,便再也沒有出入過那秦樓楚館溫柔鄉,反倒對女人敬而遠之。
有人道,他該不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牽動嘴角一笑,順應道了聲是,玩味說自己當年只關心風月,連功名都是為女人考的,可惜被女人騙,自此心便死了。
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道他幽默風趣。
幾日後, 馮俊成抵達錢塘。
當今聖上欽點了四位六部的官員,到鳳陽、江寧、杭州、嘉興四地體察民情。
與地方上設立的巡撫官員不同,這幾位大人都是御筆欽點不說, 還都身居六部要職, 以馮俊成為例, 他出翰林入吏部兩年,若此次巡撫有功, 定然鵬程萬里。
馮俊成來到杭州行事在牢裡等待明日放審。
翌日一早,馮俊成著公服上馬,去往錢塘縣衙。
錢塘縣令名叫郭鏞,是嘉興人士,在錢塘走馬上任二十餘載,身形瘦削,筷子似的那麼一根,官服罩在身上搖搖擺擺晃晃蕩蕩,跑出來迎馮俊成。
“馮大人!”郭鏞佝僂著脊背,兩手舉過頭頂,“馮大人怎麼不叫下官備上車馬來接,下官正預備帶人到馮府去請您呢。”
“不必為我專程預備什麼,你只當今天是個平常日子。”馮俊成一逕往裡走去,穿過儀門來在六房門外。
這六房對應的便是六部,眼下時間還早,進進出出的縣衙差人們忙忙碌碌,清掃班房的清掃班房,整理文書的整理文書。
可見馮俊成的確來早了,衙門裡的人都還沒有做完表面功夫。
郭鏞領著馮俊成在六房看了看,又去到贊政廳和大堂,正欲去往牢獄裡巡察,秦孝麟就這麼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到了。
他出入縣衙如入無人之境,容光煥發搖著摺扇,鳳眼乜著,分明春風得意,哪裡有官司纏身的樣子。
馮俊成並不知道那瀟灑倜儻的公子哥是秦孝麟,他當然不知道,畢竟秦孝麟此刻應該在牢裡等候問審。
“想不到北直隸來的馮大人,是位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
“你是?”
秦孝麟合攏扇面與馮俊成含笑見禮,見馮俊成微微皺眉,他將話語放緩,抬起笑眼,“在下秦孝麟,正是大人監察審理的案子中的那個秦孝麟。”
馮俊成並未感到詫異,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也料到他不會按章辦事,“官人此刻應該在牢裡,等候問審才是。”
秦孝麟卻輕飄飄道:“我沒罪為何要被關到牢裡,關押縣衙大牢無非是擔心涉案者畏罪潛逃,我不逃,便也不必收押,是不是這個道理?”
馮俊成笑了笑,大早上他說起話也和這晨霧似的,輕飄飄捉摸不透,“有沒有罪,縣衙會判定,不過既然官人已經到此,想來也趕時間,就別拖下去了,即刻在儀門外擺柵欄開審吧。”
說罷,馮俊成輕佻眉梢看向郭鏞,眼中的鋒芒是不出鞘的匕首,“郭縣令,也派人去傳徐員外吧,想必他也沒有被收押大牢。衙門辦事是該講人情,但也不好人情氾濫啊。”
郭縣令一聽,心道這不是在說自己辦事不力嗎?真叫裡外不是人,當即連聲答應,振振袖子喊人去傳徐廣德。
縣衙儀門一開,過路百姓紛紛往裡探頭張望,這是規矩,百姓可以旁聽,只是不得喧譁,一旦干擾堂上辦案,都要近前受罰。
沒等多久徐廣德便到了,從人群裡穿進來,他見了馮俊成點頭哈腰拍起馬屁,馮俊成笑盈盈聽了,讓衙役將人帶下去,和秦孝麟一起等候提審。
郭鏞見這巡撫大人不好對付,連忙坐在那紅藍耀目的“江牙山海圖”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