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大興公何出此言?”
楊堅聽罷,卻是遙指案上輿圖,在安州東面的陳國安昌郡上,東北面的陳國義陽郡上,虛畫了兩個小圈。
他道。
“陳、齊既然聯合,此來必當同時舉兵,陳人既然欲圖我荊、襄之地,必令齊人攻取南陽,以扼我關中援兵。”
“我觀報書中言,章昭達已命民夫運糧草數十船於江北安昌,更有傳言陳人用淮水運糧屯於義陽。”
“堅竊恐戰端一起,則我南面為江水所阻,東面為陳人堅城所逼,北面為齊人大軍阻斷,三面皆臨大敵。”
“衛公少年,不知兵事,鎮於襄陽,雖有田弘、權景宣之輔,恐亦慌亂,一旦陳人兵至襄陽,堅恐襄陽生亂。”
楊堅鄭重其事地指了指安州西面的襄陽,道。
“安、襄之間,山嶺阻隔,不能速至,且我等一旦出援襄陽,安州必為陳人所破,將士失其親故,必多逃散。”
“此時襄陽一旦為陳人所破,則我等生路斷絕,如此,我與唐公,俱為陳人階下之囚耳。”
李昞被楊堅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按照此次獲得的情報,陳人在郢州囤積的兵糧極多,如楊堅所言的用兵可能,不是沒有,而是極大。
而楊堅所慮一旦成真,他二人被困在這安陸邊城,真就插翅也難逃了。
猶豫再三,他終於問楊堅道。
“大興公可有謀略?”
他知道楊堅既然明白說出了這話,定然已經有過考量。
果然,只見楊堅指了指安州西北的隨州,道。
“堅治州無方,隨州西境鄉民聞聽陳人動兵,俱結寨自保,抗拒官府,有響應陳人,陰謀反叛之意。”
“堅無能,特請總管引州兵助討之。”
李昞哪能聽不出楊堅的弦外之音,以討寇之名移師到離襄陽更近的隨州,一旦襄陽真出了變故,他二人也能及時反應,不至於被陳人在安州包了餃子。
他眉頭一動,又想到了什麼,復問楊堅道。
“大興公在隨州可備軍馬?”
楊堅答道。
“有馬三百匹,足以全性命。”
李昞閉目稍思,終於道。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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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周安州總管大野昞報隨州寇亂,請發安州兵援之,襄州總管宇文直雖有疑慮,但慮隨州與襄陽更近,一旦襄陽兵亂,即可引為援手,從之。
是月,陳帝陳伯宗以伐周事洩,置書齊人,將先攻周國。
於是發遣中軍步騎兵六萬,淮南步軍四萬二千,荊南步軍一萬五千,沿江舟師一萬二千,計大兵十二萬九千,攻周。
又詔發民夫三萬、糧船五百為役使,為諸軍運糧。
山雨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