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直接掌握的田土、人口俱被剝奪,都被班賜給了軍中有功的漢、夷將士。
新任的縣侯們沒了足夠的實力,自然恭順許多。
而從軍的將士們有了土地奴僕,自然對平州的朝廷更為忠心擁護。
如今的平州,共有三千漢兵、六千新羅兵作為常備武力,一旦動員,還能再多出個一兩萬眾。
平州在遼東,已經足以自存了。
可惜還是不能一舉解決這些縣侯不服統治的問題。
思及此處,徐儉在心中幽幽一嘆。
“徐公勿憂,羅睺心中已有成算。”
周羅睺在棋盤上圍殺了徐儉一大片棋子,他繼續言道。
“異斯夫既然南來,我等何妨借他這把刀來剪掉這些土人的羽翼。”
周羅睺起身,指著二人身側懸掛的輿圖。
“我軍可先數敗,但左右土人皆叛,再誘其大軍深入我境,而後我軍可盡困其軍及土人叛眾于山地之間。”
“以今歲風雪。”
“凍餓而殺之。”
周羅睺語氣平平。
但他說這話時,徐儉只感到一股冷氣來襲。
不知那是來自今歲風雪的寒意,還是他身上駭人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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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海波之外。
天嘉四年(563年)十二月。
豐州,流求,東寧縣。
今日,兼任東寧縣令的晉安太守毛喜,終於搬進了新建的縣衙。
久違的漢家風物,讓淪落於流求這蠻夷之地與天奮鬥已經一年的他,難得有了幾分喜悅。
不過,今日還有另外一樁大事,令他狂喜。
建康終於來人詔他歸都了。
“司馬公南來勞苦,如今東寧縣寺方畢,尚為簡陋。”
“司馬公來日若要居此,這室中器物,便還須多多添置。”
毛喜引著前來接替他任職晉安的司馬申在院子裡坐下。
此時雖已至歲末,東寧卻仍尚算溫暖,是以二人此間在院中坐地談天,也是頗為愜意。
“毛公治郡勤儉若此,申東來縣府,所見漢、夷之民,俱稱毛公之德。”
“申雖不才,亦必效之。”
司馬申與毛喜差不多都是四十許歲的年紀,此刻在毛喜面前卻表現得像個晚輩後生。
“毛公可否為申略說東寧治事?”
毛喜見他如此恭謹地請教自己,心中生起一陣寬慰。
“喜願為司馬公言其大略。”
“東寧財賦,俱在金山,而今一月可得金五十斤,一分入民,三分入官,六分奉朝廷。”
“以銅錢計之,則東寧月入錢二百四十萬,年即三千萬。”
“東寧有漢民二千一百二十二,屯兵八百九十一,又招撫番酋凡八人,在喜所設屯墾所之西面。”
“前時東寧乏糧,喜於今歲設軍民屯墾所於西面平土,開田畝凡七千畝,歲可收糧二萬石。”
“明歲再開,則東寧糧米自足。”
毛喜說起這兩年來自己在東寧的治績,語氣仍是平淡。
司馬申聽了毛喜此言,心中卻欽佩更甚,終於鄭重言道。
“毛公篳路藍縷,於國功勞實大。”
“毛公但歸國,申將從毛公之路。”
“為國再開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