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水溶開口道:“諸位,賑災銀兩倒是小事,關鍵是糧食,諸位都是金陵豪族,田產良多,所存的糧食想來不在少數,本王希望諸位能慷慨解囊,將庫中存糧交於官府,當然,本王也不會白拿,官府會以一斗八十文的價格收購,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金陵米價一般是一斗六十文左右,水溶以八十文一斗的價格收購,實際上他們還賺了一些,只是在大災面前,米如金貴,精明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虧損。
果不其然,眾人面色皆然一怔,原先“竭盡全力”的甄應嘉默然不語起來,便是與水溶有關係的賈家亦是如此。
他們都知曉水溶已然籌集到了近三分之二的賑災銀兩,再加其他府縣尚未籌集,缺額並不算多,金陵豪族一家出些銀子也就湊齊了的事。
只是沒想到王爺的目的並不在銀兩,而是看中了他們庫中的糧食,這意義可就不一樣了,真要應了,損失就不僅僅是一些銀兩。
水溶見眾人一時默然不語,倒也不著急,推了推酒樽,會意的柳青青便提著月牙壺斟了起來,一雙晶瑩的美眸泛著一絲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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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賓館,花廳內。
水溶端坐與首位的黃花梨木上,手中捧著茶盞呷著,目光略微有些怔神。
先前在漪蘭苑之時,面對購糧的要求,金陵豪族大抵以存糧所剩不多,或者收糧尚未歸庫等藉口表明難處。
水溶知曉這是他們的託詞,因是秋收過後的時節,庫內基本都進了新糧,不至於會差糧,但他們所言的“庫中存糧不多”也不算是空話,因為他們的糧食大抵都送往災區售賣。
金陵的糧價已然是翻倍,災區的糧價才是貴如黃金,那兒才是最大的商機。
不過水溶到底有著郡王的身份,並非一無所獲,由作為姻親的賈家起頭,認了一千石糧食,甄家等其他金陵豪族也不能視若無睹,紛紛認購,眼下正是在統籌總共有多少糧食。
默然片刻,堂下的賈雨村拱手道:“秉王爺,算起來攏共有三萬石糧食,可夠金陵城外的災民食用半月。”
金陵城外的災民大約在二十萬左右,按每人一天一斤的口糧來算,三萬石糧食差不多能支撐半月。
“三萬石糧食”,這個數量的糧食已然是給足了水溶這個王爺的臉面,若是換做旁人,能從他們那裡拿到三百石都成問題,這讓水溶即便知曉這些金陵豪族耍滑頭都無話可說。
難不成要水溶整治金陵豪族?爽是爽了,但其中的後果連水溶這個郡王都不一定能抗的下來,即便永康帝不怪罪,但他也要給天下豪族、商戶一個交待,也就是所謂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道。”
怎得,王爺就能因為沒有糧食就對豪族動手,朝廷律法何在?
直白些說,金陵豪族給的三萬石糧食就是封水溶的嘴,以免惹急了成“磨刀霍霍向豬羊”。
水溶心中計較起來,按照計劃,金陵的米價還要翻上幾倍才能吸引各地糧商雲集,那時才有操作性。
眼下糧食能撐半個月,時間上倒是大差不差的,但這僅僅針對於金陵,一旦計劃實施,糧商受利而來,災區的糧食就短缺起來,無糧可食的百姓就不知道要餓死多少。
水溶的目的不僅僅是儲存來金陵求活的受災百姓,還要儲存河南、山東的災區百姓,故而水溶還是要往災區運送糧食賑災,確保災民不會餓死,光憑三萬石糧食可遠遠不夠。
坐在堂下黃花梨木交椅上的賈雨村見水溶在沉思,也知曉王爺的思慮,猶豫幾許,清聲道:“王爺,不如先將金陵城糧鋪的糧食收購上來。”
在金陵米價提升之前,先將金陵糧鋪的糧食一掃而空,無非就是多費一些銀子的事情,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