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溶聞言並未第一時間表態,手指輕輕釦著几案,心中計較起來,北靜王府之所以地位超然,一則是皇室宗親的身份,二來就是因其是軍勳起家,軍中有不少舊部,這就是一股政治勢力。
手中無劍和有劍不用是兩個概念,太上皇讓他過繼北靜王府,其實就是給了他安生的政治籌碼,有了籌碼,才有讓永康帝厚待的資本,要不然僅憑所謂的血脈親情就讓永康帝厚待,那是痴人說夢,不要忘了,他身處的可是皇家。
水溶若是想安生的做閒散王爺,這一股政治勢力一定要有所保全,這樣一來,才能保證永康帝一直善待於他。
念及此處,水溶開口道:“也罷,這樣吧,本王會向陛下求個恩典,此次催繳,各家繳納五成即可,等來年手頭寬裕些,再將剩餘欠銀補齊,這樣陛下臉面也好看些,想必不會駁了本王。”
雖說當初水溶曾請求過永康帝分期繳納,但是此次戶部催繳仍舊是全額繳納,這是水溶故意為之,如若不然,豈能彰顯恩德?
馮唐聞言輕輕頜首,又不是不還,只是分期償還,以北靜王府的體面,求這個恩典不足為過,於是抱拳應聲道:“末將知道了,有勞王爺操心。”
水溶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別的不說,神武將軍府的態度倒是正的很。
只是還不等水溶安心,馮唐復又小心道:“王爺,末將所欠並不多,五成的話湊的齊,只是別家怕有些無能為力,據末將所知,那海寧侯府當初從國庫拆借了八萬兩,即使是五成,那也要四萬兩,一時之間怕是難以湊齊。”
水溶聞言臉色沉了下來,海寧侯府亦是北靜王府的舊部,開國之初,因其戰功赫赫,故而封了侯爵。
只是他北靜王府不過才拆借五萬兩,這海寧侯府是怎麼敢借八萬兩的?當真是窮奢極欲,沒個度量。
對於海寧侯府窮奢極欲的事,水溶懶得計較,只見他神色一正,開口道:“國庫銀兩重之又重,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若是連五成都償還不了,本王哪裡來的顏面去陛下面前求恩典,你告訴海寧侯,恩典本王會去求,家中銀錢若不足,那就售賣家中字畫或者府中田莊都成,捨不得的話,本王也不強求,日後出了什麼事情,別來尋本王的晦氣。”
海寧侯府肯定是其中之一,水溶此話不僅僅只是告訴海寧侯,而是通告所有舊部,繳納五成欠銀,這就是北靜王府的態度,至於你們聽不聽,隨他們自己。
馮唐聞言面色驟變,家中字畫倒也罷了,但府中田莊那是府邸的根基,要是售賣的話,當真是徹底沒落,為人所恥笑,單從這一點,就知道此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他們素來以北靜王府為首,王爺讓出了事別來尋他,意思不就是放任不管....
水溶瞧見馮唐的神色,就知道他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話由馮唐傳出去了,那些舊部應當也明白其中意思。
在水溶看來,北靜王府一脈其實就是一個互相抱團的利益團體,有好處的時候,大傢伙都俯首聽命,一旦觸及到利益,各自的小心思又氾濫起來,一個個開始精緻利己起來。
更何況這是從他們那兒掏銀子,怕是頭兒是誰都拋諸腦後了,而且水溶是過繼而來,剛接任北靜王府的爵位,其中真正服帖的又有多少?
此番水溶態度強硬,就是要他們表態,若是以北靜王府為首,那就老實聽話,可若是僅僅是為了自身利益,尋顆大樹遮蔭,很抱歉,北靜王府不會罩著你了,自個尋出路去。
水溶應下永康帝催繳戶部欠銀一事,他是有自己的目的。
這一來,水溶此舉是在幫永康帝,算是賣永康帝的情面,可以說是簡在帝心吧!
二來就是篩選出聽命於北靜王府的那些鐵桿一派,他知道團體成分魚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