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談嬉鬧。
一席藕荷色的黛玉柳眸望著活潑的湘雲,嘰嘰喳喳的不停,會心一笑道:“哎,這好不容易過消停的日子,今兒個又被雲丫頭生生作踐了。”
湘雲聞言秀眉微揚,這話她又不是沒聽懂,分明是擠兌她吵鬧,撅著粉唇哼道:“今兒個我高興,才不搭理你。”
黛玉輕笑了一聲,心裡也不著惱,精緻的玉容布著笑意。
身著粉色大衣的寶釵見兩人又不對付起來,心中不覺好笑,這不見的時候想著,見了的時候又吵了起來,當真是兩個冤家。
抿了抿唇,寶釵岔開話題道:“雲丫頭,你在王府可還好?”
湘雲挽著寶釵的藕臂,頷首道:“好著呢,王府的人都很和善,平日裡沒事的時候我就在王府裡到處走走,王府闊綽,其古木參天,白石峻嶒,亭臺樓榭,環山銜水,奇花閃灼,廊迴路轉,其內景緻美不勝數,湖心亭西北處還有一處荷花池.......”
隨著湘雲的講述,幾人眸光熠熠,她們雖去過一回,然而也只是淺觀一角,似她們這些女兒家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豈會對美景視若無睹。
便是黛玉亦是如此,心中頗為嚮往,只是聽著湘雲如數家珍的,一顆敏感脆弱的芳心不禁跳動起來,宛若星辰的柳眸漸顯暗淡。
寶玉則是目光微亮,應聲道:“如此美景,若是錯過倒也可惜,要不咱們哪回一起去王府瞧瞧去。”
黛玉聞言回過神來,柳眸嗔了一眼寶玉,啐道:“你這呆子,那是王府,你去的,我們可去不得。”
王府是王府,可不是她們家,哪能隨意出入,寶玉有一層大舅子的身份可以去轉轉,但是她們都是女兒家的,那可就難了。
寶玉聞言悻悻然下來,顯然也聽懂了這一句話兒。
探春英眸微轉,對於與姊妹相聚,她亦是欣然,只是她們一行人不過是來吃一頓便飯,黃昏前也就要離開,心中難免惆悵,然而聽得寶玉的話兒,略有所感,於是移步近前,素手扶著湘雲的肩頭,笑聲道:“倒也不是難事,只要咱們的雲妹妹喊兩句溶(濃)哥哥的央求一下,這事也就辦成了。”
上回她們一行人之所以去王府不正是因為姐夫的相請,既如此,為何不如法炮製。
黛玉幾人聽著什麼“(濃)哥哥”的,玉容略顯錯愕,不過想著湘雲的饒舌,心中也就大致明瞭,十有八九是溶、濃分不清楚。
聰慧的寶釵心中一動,去王府的話.....
湘雲聞言面色一紅,顯然也明白了探春的意思,白了一眼,啐道:“你怎麼不去,姐夫不也疼你,說起來,你還是我嫂子裡。”
探春玉頰嫣紅,啐道:“你這死丫頭胡沁什麼,仔細你的皮。”
這話細較起來也不錯,畢竟她可是姐夫的人,姐夫疼她的方式與湘雲不同,她若是去央求姐夫也可,只是說不得要吃些苦頭,她可不....她與姐夫是情感,可不能做交易。
湘雲嬉笑的望向嬌羞的麗人,俏聲道:“我可不管,你不去求姐夫,那我就說是你提的。”
探春聞言心中頓時無語,她起得話頭最終落到她的頭上來,這是不是就是作繭自縛?
不過探春也不是忸怩之人,見眾人的目光都聚著她的身上,英眉立挺,灑脫道:“等姐夫來了,我就去央求姐夫。”
隨著探春爽利的話語,眾人皆是神采奕奕的,這在府裡待久了,去王府那兒瞧瞧也殊為不錯哩。
只是探春爽利的背後確實藏著些許擔憂,不知姐夫會不會應下.....想來應當不會,大不了多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