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暗沉的天空中掛起一輪小船似的月牙,皎潔的月光,彷彿為大地披上了一件輕柔的絲綢披風,帶著些朦朧的光束。
李紈、賈蘭落住的小院裡。
李紈微微弓著身子立在楠木桌前,一席湛藍色的襦裙下,那包裹下的嬌軀是那麼的曲線玲瓏,瑩潤的杏眸看著桌上整齊有致的青白瓷盤具,婉麗的玉容浮上一抹滿意之色。
邀請王爺東道的事兒,甄畫已然與他說了個明白,今日王爺便會過來,於是乎她早早就準備了一番,桌上那精緻的飯菜,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畢竟除了親力親為的,旁的也表達不出對於王爺的感激之情。
提著纖纖素手擦了擦額間的細汗,擼起的袖擺下,露出一節藕臂,在橘黃色的燭火下,燁燁生輝,那柳葉細眉下的明眸凝視著桌上的飯菜,麗人心中暗道:“許久未親自下廚了,希望王爺不會嫌棄。”
一側,賈蘭瞧著在楠木桌前忙活的李紈,清秀的眉宇下,那雙眼睛湛亮,聲音中帶著幾許欣喜,說道:“母親,姑丈什麼時候來啊!”
今兒個母親忽然說要請姑丈一個東道,這可讓賈蘭心裡高興,對於那個對他頗為照料的姑丈,賈蘭心中甚是敬重,原就想著報答,然而他尚且年幼的,也沒有這個機會,不曾想母親居然把姑丈請來了。
聞得少年之言,李紈抬眸看了賈蘭一眼,見其小臉上藏不住的欣喜,精緻的眉眼間蘊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輕聲道:“嗯,王爺忙完事兒就會過來。”
其實李紈心中也不確定,畢竟這都是甄畫告訴她的,不過甄畫犯不著哄她,想來是早早就與王爺說明。
最為重要的是,王爺那般情形謙和的人兒,既是應承下來,又怎會失約她這個孀居婦人。
抿了抿粉唇,李紈抬眸看著賈蘭那小臉上的欣喜,杏眸閃了閃,笑道:“王爺要過來,怎得你這麼高興,就這般喜歡王爺。”
她是知曉賈蘭頗為敬重王爺,然而此番看來,似乎不是一般的敬重,蘭哥兒就那般的喜歡王爺?
賈蘭點了點頭,目光湛亮道:“嗯,姑丈為人很好,除了教導我和環三叔學問,還時常教導我們一些做人的道理,我和環三叔都十分敬重姑丈。”
李紈凝眸看著賈蘭小臉上洋溢的喜色,柳葉細眉下的杏眸閃了閃,芳心中湧上一股對於賈蘭的歉意。
她大抵明白賈蘭的想法,蘭哥兒在國公府並不受重視,甚少有人會教導,即便是身為祖父的賈政,基本上也就是詢問一句功課而已。
即便李紈會教導賈蘭,可她終究是個婦人,自是豈不到言傳身教的本事,若是那人健在,何至於如此。
素來穩重的賈蘭那臉上的神情作不得假,王爺對於賈蘭的照料那是實打實的,此時,李紈心中對於王爺的感激更甚。
正此時,一身華麗的甄畫走了進來,瞧見屋子裡的這兩母子,笑眼盈盈的道:“珠大嬸子,都準備齊全了。”
李紈瞧見甄畫,清麗的玉容浮上笑意,招呼道:“畫兒,你來了。”
這個局是甄畫擺的,自是也在邀請之類,更何況她一個婦道人家的與爺們共處一室,心裡還有些不大爽利,讓甄畫這個“熟人”陪同,大家都清爽。
甄畫抿嘴笑了笑,示意一番,驚蟄便端著托盤走了上來,只見其上放著精緻的青花瓷酒壺,在李紈那略帶疑惑的眸光中,解釋道:“這是上好的紹興黃酒,我特意取來的。”
李紈眉眼舒緩,看向甄畫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感動之色,這侄兒媳婦當真是個體貼人,值得深交。
抿了抿粉唇,李紈說道:“酒水我都備好了,你這....”
甄畫聞言不以為意,眉眼彎彎道:“既是帶來了,也不好浪費,咱們先吃你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