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些遠遠不夠,只能拿家裡一些值錢但又用不上的老物事拿出去抵押,要麼就尋個穩妥人直接賣了來填這個饑荒。
更甚者,鳳姐兒不得不做些放貸的生意、替人消災的訟獄之事,這些都是上不得檯面的事兒,要是出了岔子,那她就是吃不了兜著走,臨了她還得落個埋怨。
入不敷出,按理來說應當開源節流,然而世家本就注重體面,若是消減開支,傳出去就是府邸沒落,丟臉的便是賈家,而她這個管事就更是難辭其咎。
為了這份管家的權利,鳳姐兒是嘔心瀝血,有了苦楚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尤其是近一年來,因府裡的大姐姐高嫁至北靜王府,陪了好大一份產業,主要經濟來源的田莊都去了幾座,經濟愈發難以為繼。
眼下這個年都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都想著下狠心“勸說”鴛鴦多拿一些老太太的好物件去抵押,來維持這份體面。
早先賈璉提出去遼東走貨之時,她便盤算著說服王爺帶些“禁品”,以此牟利,眼下又出了個大買賣,怎能不讓鳳姐兒激動,這可事關她管家的權力。
鳳眸微轉,鳳姐兒心中計較片刻,問道:“分利如何?”
既是幾家合謀,分利幾何就至關重要。
賈璉聞言沉吟一聲,開口道:“此事尚未定下,想來是要看各家出銀多少。”
畢竟是榮國公府在外的擔當,賈璉能力還是有的,皇陵工程的關係由北靜王府打通,大頭是由王爺拿,剩下的就是看他們幾家各自所出的股銀了。
鳳姐兒聞言,兩彎吊梢眉蹙了起來,語氣略有些不滿道:“還要出銀子,不是先由王爺墊著。”
顯然,鳳姐兒以為皇陵的事情與貨運買賣一般無二,做的是無本買賣,心中對於水溶讓出銀子的做法頗有些怨氣。
鬥米恩,升米仇,你以為是一句空話?
賈璉聞言心中嗤笑一聲,若真是無本買賣,他會來尋鳳姐兒,想屁吃呢,來尋你,那就是要你出銀子。
沉吟一聲,賈璉淡然道:“皇陵的事情王爺已經是照顧咱們,豈能憑白佔了好處。”
話至於此,賈璉不再多言,他相信鳳姐兒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鳳姐兒聞言心中計較起來,眼下公中的銀子是有,挪用一二不成問題,但修建皇陵是個大工程,資金回流緩慢,怕是到時會出什麼亂子。
只是畢竟是大工程,撐過最為艱難的一段時日,那就雨過天晴。
思索再三,鳳姐兒詢問道:“出多少銀子?”
賈璉聞言知曉鳳姐兒動心,開口道:“王爺說了,前期大抵要籌集二三十萬兩銀子,咱們幾家平攤,多則多出,少則少出。”
鳳姐兒聽後瞭然,無非就是出多少銀子佔多少股份,但以這種規模而言,少不了要出萬兩以上,要不然利頭都沒有多少,也會丟了國公府的體面。
深吸了一口氣,鳳姐兒清聲道:“此事我去請示老祖宗。”
她明白這門營生她獨吞不了,只能與老祖宗商議,而且王爺此舉,想來也就是惠及國公府的事情,也不好使絆子。
以鳳姐兒來看,皇陵工程是大工程,動輒數年,耗資也要數百萬兩,摻和進去,利銀是滾滾而來,想來老祖宗定然不會拒絕,到時她從中亦能獲利,倒也不差。
賈璉聞言抬眸看了鳳姐兒一眼,起身道:“好,此事我會去和王爺言明。”
說著,賈璉也不多待,徑直離開。
鳳姐兒此刻心思都在營生上,倒也沒留賈璉,見賈璉離開後,招呼平兒道:“平兒,你讓旺兒他們上些心,該收的收下來,別成了爛賬。”
眼下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鳳姐兒可不會犯糊塗,不收上來的話,也不好和老祖宗她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