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
今兒個甄體仁興致不錯,故而延請了戲班子唱曲消遣,花廳中搭的戲臺子上簫管繁弦,咿咿呀呀不停。
甄體仁手中捏著月牙酒盞,雙目漸顯迷朦,凝視著臺上的戲子,霓裳羽衣下包裹著婀娜的身段,嬌媚多姿,一時之間,只覺腹中一團火氣叢生。
字正腔圓,餘音繞樑不絕於耳,這等唱功,自是要深入請教一番。
正此時,管家急忙走了進來,稟道:“老爺,賈雨村說是奉王爺之令來拜望老爺,此時正在花廳歇著。”
甄體仁聞言蹙了蹙眉,面容上帶著濃濃的不滿之情,這時候來拜望,不是打擾他學習戲曲的興致,真是討人嫌。
雖心中憤懣,但甄體仁尚不至於被酒色所迷,若是賈雨村拜望,遣人打發便是,但賈雨村言明是奉王爺之令,代表的是北靜王府,可不是他能隨意打發的。
不耐煩的起了身,腳步踉蹌的朝花廳走去,進得花廳,瞧見賈雨村,言語中帶著幾許譏諷,道:“什麼風把賈大人吹來了。”
這賈雨村,狗仗人勢的東西,後面有你好受的。
賈雨村凝眸看著甄體仁,心中冷笑,一慣的囂張跋扈,這就是甄家人的氣派。
笑了笑,賈雨村寒暄道:“甄二爺,下來前來是奉王爺的命令,請二爺走一趟。”
甄體仁聞言面容微怔,這王爺請他所謂何事?
從賈雨村和善的神情上,甄體仁不作他想,唯一有可能的莫不是又想著從他們金陵豪族間借糧賑災?
好傢伙的,又捐銀子又捐糧,眼下還盯著他們,真拿他們金陵豪族當“錢袋子”了,若不是看在“王爺”的身份上,豈會搭理你。
“知道了,待我換一身衣裳。”
雖說心下鬱悶,但是讓他走一趟的也不能拒絕,無非就是訴訴苦,最後拿個幾百石糧食敷衍敷衍。
賈雨村聞言笑道:“甄二爺,王爺有急事尋你,還是不要耽擱了,請隨下官去拜見王爺吧。”
甄體仁聞言蹙了蹙眉,心下有一股莫名的悸動,好似要有什麼壞事臨身,可具體如何,又不知曉緣由。
按下心中的不安,甄體仁點了點頭,應道:“這就隨賈大人前去拜見王爺。”
賈雨村聞言,嘴角微微揚起,原本他們是打算直接拿人,可合計之下怕打草驚蛇,又怕其中出現什麼變故,索性以禮相待。
以王爺的名頭將他們帶回府衙,只要人到了府衙,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故而賈雨村與馮紫英分開行動,各自“請人”。
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左右王爺的意思是將他們拿下,只要達到目的,怎麼拿下還不是隨他們發揮。
甄家這“和諧”的一幕同樣發生在賈家,在馮紫英將賈代齋“請到”府衙之後,即便這兩人發覺不對,可在兵士的脅迫下,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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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賓館。
水溶佇立在屋內,劍眉時蹙時緩,目光透過軒窗凝視著一株美人蕉,莖粗而壯,孕孕而立。
今日得知甄家、賈家等金陵豪族打起了賑災糧食的主意,心中鬱結之氣橫生,這群傢伙原就是富裕之家,怎得就如此貪婪,真就是被財富迷了眼,不知死活。
所謂氣大傷身,有了鬱結之氣應當如何,自是排解為主。
至於如何排解,這就很有講究,有的寄情于山水,有的自我調節,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而對於水溶而言.........
垂眸而望,只見柳五兒跪伏在地,埋於螓首,雙髻環上的粉紅色的束帶搖曳生姿,輕盈飄逸。
萬事開頭難,這有了經驗就不至於囫圇吞棗,苦自己不說,連帶著當事人也不爽利,相對於第一回的生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