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
一息,兩息,三息。
為首的將軍站了起來,一臉鬍渣,單就左邊臉就有九道疤痕:
“徐閣老,天干氣躁,不宜外出,煩請閣老回內閣休息。”
徐貞元掃視了一圈,又踏前了一步。
兩道同樣宏厚的紫氣在濃稠的空氣中對撞,攪弄出了熱風。
“徐某再問一次,各位,可是要造反?”徐貞元半步不退。
“徐閣老,您誤會了,我們只是在奉內閣的令行事。”將軍頷首,沒有半絲情緒。
“內閣?哪裡來的內閣,我怎麼不記得我下了這樣的令?”徐貞元又踏前了一步,放在身後緊握的手掌,呼之欲出。
“禁軍,當然只聽……內閣的最高許可權的調令。”將軍拿出一卷棉軸,“這上面,有首輔的印章。”
徐貞元不動聲色,眼神冰冷:
“徐某眼不好,字太小,讀不明白。”他頓了頓,“溫閣老下的,是什麼命令啊?”
將軍抬頭,目光直視徐貞元:
“各部官員不得令,皆不可出。金陵城各部,從今日開始,戒嚴。”
凝息如弓弦,已經扯到了斷裂的盡頭,迸發只在頃刻之間。
……
福州邊界,官道。
塵土飛揚,馬蹄聲從遠及近。
驛站外圍,三匹快馬被韁繩拉起,三個神色匆匆身穿勁裝的人從馬上跳了下來。
人一落地,那三匹馬就同時腳一軟,癱倒在地。馬嘴大口吐氣,舌頭伸到泥潭上的水窩上舔了一口,就開始嘔白沫,充滿血絲的眼睛緩緩閉上。
“第三匹了。”
隆正桐喃喃說道,同時回頭看了一眼。
不只是三匹馬被跑死了,連續兩日日夜兼程的趕路,陳芝鵠陳芝彪兩人本來就有重傷在身上,此刻都已經面色發白。
無人勉強,無人逞強,沒有多說太多話,便很有默契地走進這家官家的驛站。
官家驛站的小二見隆正桐腰上掛的是京城金令,立即就迎了上來,撲塵,上茶,上烙餅,上煮牛肉,大碗湯麵。
“海芝幫的密令,傳到哪裡了?”
陳芝彪只喝了一口水,就立即站了起來,與那小二問道。
“官爺稍等,進完餐,小的立即領您到令室。”
陳芝彪的樣子本來就兇狠,像一個殺人越貨的惡犯似的,此刻一怒更是像要當場手撕人肉吃一樣:
“八百里軍情加急,你跟我談吃飯?”
“官爺……官爺……”小二被嚇得臉都青了,“我立即就給你去拿來……”
阿彪抓了一塊烙餅,一壺烈酒,一頭就埋進了那小二送來的密報來。
陳芝鵠一開始裝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到見得阿彪盯得死死沒動,很自然地也拿了一碗麵走了過去。
隆正桐則一直在低頭吃飯,熱噴噴的一大碗煮牛肉,他一個人沾著蒜醬油吃了半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