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雨水滲入到裡面,弄得整個房間悶溼潮黏。
那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觸金三角,覺得貧窮也是種新奇體驗,不自覺就把腳步停下來,站在遠處看著老人。
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老人把右手的筷子,放到左手大拇指下,頂著碗握住,空出來的手伸到空中,朝我揮了揮,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我先是左右看了眼,確認是在叫我以後,才走過去。
“中國人?”老人問我。聽到一個緬甸老人用中文問我問題,我一下愣住,回過神來以後連忙點頭,問老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以為老人會說外貌、氣質之類的理由,沒想到他盯著我,把左眼慢慢閉上,又慢慢睜開,說:“眼睛。”
還沒等我說什麼,他就把碗筷放到地上,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看老人腿都在哆嗦,我下意識想過去扶著,但是剛碰到手臂,他就搖頭拒絕了我。
老人進入房間,拿了一個碗,坐回到椅子上,把筷子撿起來,將自己碗裡的飯分了一半過去,遞給我。說讓我吃飯。
我端著碗,問老人有沒有筷子?
老人比畫了手裡的筷子,說只有自己這一雙。
我不想回去拿筷子,加上當地人用的竹筷都長,我就把老人的筷子搶過來,用膝蓋一頂,一掰為二。
老人接過短了一半的筷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他的竹椅下面,有一段中空竹節做的竹筐筐,只見他從竹筐竹筐裡拿出一把短獵槍,兩個手掌的長度,放在大腿上,不停地用手摩擦。我被嚇了一跳,心想一雙筷子至於嘛。趕緊跑回去,從冰箱裡拿了一個魚罐頭過來,才讓老人把槍放了回去。
吃飯的時候,老人問我現在中國怎麼樣了?還像十來年前一樣好嗎?
我被老人之前的威脅弄得煩躁,加上來到金三角也不是自身意願,就隨口應和:中國人現在活得很辛苦,我才會過來這邊賺錢。
上了年紀的人,因為牙口不好,都喜歡吃嫩糯的米,但是老人的米飯比較硬,還夾雜著許多小沙子。老人吃得慢,每一口都要花上力氣。
聽到我這句話,他把剛放進嘴裡的米飯吐回到碗裡,問我,是不是在打仗?
我搖搖頭,說沒有。
老人說,那不算辛苦。把米飯又夾回嘴裡。
我有點噁心,趕緊吃自己的半碗飯,夾著小沙子的米飯口感並不好。
“你吃得太快了。”老人說,米飯慢慢嚼,就會有甜味。
我不想搭理他,把碗筷放在地上,準備離開。老人見狀,就把竹筐裡的短獵槍又拿了出來,放在大腿上摩擦,邊看我邊把魚罐頭放到竹筐裡面。
“虧了。”走的時候,我心裡暗罵自己。
後面,每次飯點經過,老人都會揮手比畫“來”的手勢。等我走近點,比一個吃飯手勢,最後再做“去”的手勢,讓我回家拿罐頭。
我有時理他,有時不理他。但時間長了,人還是會慢慢熟悉。
我來金三角兩個月,就進入雨季。
連日的降雨讓我覺得心情變得不好。一天,我沒有等老人招手,就自己拿著食物過去找他吃飯。
老人喜歡坐在屋子門口看雨,一坐就是一天,只有吃飯的時候,顯得多了些活力。
他對我說:“你來的時間剛好。”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這裡只有熱季和雨季,而我已經完整地體會過緬甸,可以回去了。
我說自己回不去了。
他又問我,想不想家?
我說有點想。老人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
老人的家在仰光農村,父母在他十來歲的時候死了。
緬甸男人娶媳婦早,好一點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