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髮帶?當時孟夫子的頭上,可繫了髮帶?”池時追著問道。
曹推官皺了皺眉頭,“是一條紅色的,上頭繡了很多花兒,黃白相間的小花,怎麼說呢?就像是春日踏青,草地上野生野長的那種黃白色小野花一樣。”
“同他的靴子是匹配的……頭上……說起來,他的頭上用一根木簪子綰著……讀書人,你懂的,不好金玉,就好一些樹枝丫子,叫做天然去雕飾。”
曹推官說著,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蘇仵作驗屍之後,同我說,孟夫子受傷之後,一時受不了,曾經割腕自盡過。畢竟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有了遠大前程,就因為這……唉……”
“不過叫當時的國子學林祭酒給救回來了,是以林祭酒方才在陛下面前,力薦孟夫子的……可誰能想到……孟夫子到底沒有逃過一個死字。”
池時皺了皺眉頭,“所以那條髮帶,是用來遮擋他手腕上的傷痕的?”
曹推官點了點頭,“沒錯。是以這條髮帶有什麼問題嗎?可能是在搬運遺體的時候,不小心被蹭掉了,也有可能是蘇仵作在驗屍的時候,去掉衣衫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
因為在驗屍的過程中,蘇仵作的女兒被人綁架了,他那會兒心煩意亂,難免有所疏忽。
池時搖了搖頭,淡定的說道,“不知道。”
她眼眸一動,又問道,“蘇仵作的女兒被綁架之後,蘇仵作為什麼不願意拿錢去贖?”
“唉”,曹推官說著,低下頭去,重重的嘆了口氣,“事到如今,老蘇也十分的後悔。”
他說著,四下裡看了看,將池時拽到了一個牆角邊,不遠處京兆府的衙役正同那歐陽婧一道兒,給歐陽穀收屍,圍觀的群眾,時不時的發出嘔吐的聲音。
醉仙樓的人,已經抬了水出來,就等著將這灘肉泥弄走,然後沖刷掉血跡……不出一個月,這醉仙樓就還是醉仙樓,沒有什麼人記得曾經有一個人,死在這裡了。
“卷宗裡,有些東西沒有記載。其實當時,我同弟妹,也就是蘇夫人,曾經按照綁匪說的,去交了贖金,是瞞著蘇仵作做下的。”
“當時綁匪要求,將贖金放在護城河邊的一個亭子裡,是拿的銀票。我想要追蹤匪徒,還在銀票上,灑了一些藥粉,想著到時候,放狗追人。”
“可惜,最後反倒中了人調虎離山之計。兇手叫了一個乞丐假意拿錢,揣了一個空包袱就走,等我們抓到乞丐的時候,銀票已經不見了。放狗去追,也屁都沒有追到。”
“再後來,你都知道了,蘇小娘子死了。”
“大人,我們這邊都妥當了,可要一同回府衙去?”曹推官還想繼續說,可那頭的捕快,已經收拾妥當,在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