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瑛瞧著,心中鬆了口氣,嘴上卻還是不含糊,接著說道起來。
“小弟聽亡者之言,秉持忠正之法,一日之間,便破了十年前的懸案,普天之下,除了祖父,哪裡還有第三人能夠做到?這讓貴人瞧見了我池家之能力。”
“前輩有錯,後輩改之,這並非是自揭其短,而是說明我們池家家風清正,人品端方。仵作之人,最重要的除了本事,還得正直,這樣的驗屍結果,方才令人信服。”
“這讓貴人瞧見了我池家之風骨。”
“再則……”
池瑛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池庭打斷了,“照你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池時在我升遷之時,翻出十年之前的舊事麼?”
池瑛點了點頭,“二伯還請耐心聽我把話說完,要是侄兒的話沒有道理,您再懲罰……不對,祖父再懲罰小弟便是。”
他說著,又看向了池老太爺,“再則,這事兒往小裡說,是小弟落了二伯的臉面,往大里說,那便是我們池家人丁興旺,人才輩出,讓貴人瞧見了我池家之起勢。”
“貴人們對此時留了印象,就算不會即刻嘉獎,他日京城中,一旦出現大案要案,頭一個想起的是誰?定是我們永州池氏了。”
池瑛說完,又扭頭看向了池庭。
“二伯之前說得沒有錯,你的確應該感謝我小弟才是。”
他這話一出,滿堂又是一片寂靜。
就連池時,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二伯池庭不得升官,搞不好還要降職,若不是打不過她,他怕不是早就跳起來打她的膝蓋了。
“說一句關起門來的話,二伯能有今日,多虧了那林森提攜,尤其是今年升遷之事……那林森殺人,有恃無恐,將死者擺在廟中,叫人祭拜,十分瘋魔,這種事,絕對不是唯獨的一樁。”
“他這十年,從一個小縣令,到了禮部侍郎,眼瞅著禮部尚書就要榮退,他是晉升的熱門人選。年紀輕輕佔據高位,京城裡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
“便是沒有張梅案,林森做的惡事敗露,那也是遲早的。到時候清算起來,二伯可如何脫身?池家可如何脫身?這案子,得虧是小弟捅出來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中。”
“不然的話,但凡說上一句,當年的仵作同林森沆瀣一氣……”
一瞧池庭白了臉,池瑛趁勝追擊,說道:“現在正好,二伯尚未去京城,同那林森密切關聯,咱們遠在永州,抽身尚且來得及。”
第三十章 蟄伏遊離
池老太爺整個人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頭,下手順了順自己的山羊鬍子,目光炯炯地看盯住了池瑛:“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池瑛不慌不忙地對著池老太爺又行了個禮,“孫兒本不知曉此事,還是培明先生急尋我,點撥一二,孫兒方才匆匆地趕了回來。”
池老太爺略帶失望地收回了視線,池二伯則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培明先生乃是當世大儒,你當跟著他好好進學,來年春闈,也去京城裡見識見識”,他說著,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池二伯,“你隨我來。”
卻是瞪了一眼池時,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大房遠在京城,二房常年在永州,這回只有池庭一人匆匆回來了,至於池時的父親池祝,他壓根兒就沒有來,算算這個時辰,也不知道到哪裡摸魚去了。
池家幾乎沒有旁支,女眷不得入祠堂,在這裡站著的,只有三房同四房的人。
三伯池閔乃是池老太太嫡出的,他生得斯斯文文的,總是低著頭,不怎麼說話;四伯池海,他母親曹氏,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
見池老爺子走了,這兩房的人,一言不發的隨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