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了上一回入夢人的案子,乃是冤假錯案,周淵便下了聖旨,讓楚王府將大梁以往的案子,都重新篩查一遍,她同周羨便忙碌了起來。
這一忙便到了年底。
北風呼呼的吹著,炭盆裡的火時不時的跳躍一二,炸起一些火星子。
池時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輕車熟路的從一個木匣子裡,拿出了一方白色的絲帕,走到了虛目跟前,仔細的給他擦起骨頭來。
一旁伺候的久樂,拿起了爐子上的茶壺,給池時倒了一碗熱茶。
“公子,收到了祐海來的信。老太爺老太太,還有老爺同夫人,怕不是這兩日便要到京城了。”
池時點了點頭,面色柔和了起來,“阿孃若是知曉嫂嫂有了身孕,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
池瑛受了傷之後,便調離了兵部。他有暈血之症,本就不適合那種刀光劍影之地,先前也只是為了早日升遷,好做她的後盾,這才硬著頭皮去了最容易有功的地方。
自那日想明白了,轉去了自己個擅長的戶部,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這不前幾日,嫂嫂姜氏便傳出了喜訊。
池時想著,擦著虛目的手一頓,“你去打聽一二,看哥哥同嫂嫂住的那個新宅子左右兩邊的宅子,可要出手。若是有人要賣,咱們便買下來打通了,便是價錢高一些也無妨。”
“那裡小得很,哥哥先前為了我,還把一大半的地方,都修成了斂房,不適合小孩兒住。”
久樂聞言,輕聲的應了,他想了想,又開了口。
“年底了我去鋪子查賬,經過那紫竹園,聽聞青潮居士已經將那園子賣了。她在城南,又買了一個園子,悄悄地開了個女私塾,教附近的女學生,琴棋書畫識文斷字。”
池時驚訝的看向了久樂,青潮居士那日怕得要命,簡直要魂飛魄散了,把紫竹園賣了,她覺得一點都不稀奇,可她開了女學,都是稀奇。
久樂見池時果然有興趣,便又說了起來,“我打聽了一二,說是居士給夢晚做了好大的一場法事,把罪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覺得若非是自己故意抬高身價,敝帚自珍。”
“讓來紫竹園學琴成了一個天大的事兒,也不至於,便鬧出了人命……”
池時眼眸動了動,又繼續擦拭起來,過了許久,方才輕快的說了一句,“倒是好事!”
久樂見她又繼續仔細的擦了起來,沒有接著說話,他拿起火鉗,撥了撥炭盆子裡的火,又添了新碳,然後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煙筍的背。
煙筍驚覺,睜開了眼睛,見著是久樂,頭一歪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久樂好笑的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替池時掩好了房門。
還沒有走得幾步,便瞧見了牆頭上垂下來的兩條腿,他眯了眯眼睛,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大子兒,輕輕的一彈,那銅子兒便飛射了出去……
“你這是要殺人啊!久樂!殿下這幾日忙成狗了,叫我給九爺送醬牛肉來,還有醬肘子”,常康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他想著,圍著久樂轉了一圈兒,像狗似的,吸了吸鼻子,又踮起腳,朝著池時的窗戶看了過去。
“九爺真的是女子麼?我怎麼感覺像是我在做夢呢?”他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久樂一眼,“九爺如果是女子,那久樂你莫不也是……”
久樂又拿出了兩個銅子兒,在手心裡掂了掂,“我是人,你是狗,莫挨老子。年底收賬忙得很。”
常康一愣,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話本子他也看過不少,到最後都是公子小姐成了一對璧人,那丫鬟同小廝也成了一對怨偶。他還當自己個,拖了楚王殿下的福氣……
“不是,你怎麼罵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