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百般默契沒有先上車,讓兩人先上車。虞一看著他們都坐好,又叮嚀說:“回去別光顧著跟他們說話,和他們說一聲我們接到的你,不用擔心我們。駱連的手機在他們那兒,也不用給我來電話,我們坐你們的下一趟車回。”
瞧著虞一認真叮嚀的臉,駱連站在一旁神思微動。那本是出門時無意間的一句提醒,虞一卻真的記在心上,還考慮周全。
齊勝英與大飛走後,兩人站在屋簷下看著黑黢黢的夜,都沒說話。片刻,虞一穿過空心的院,看管的人都躲在屋中,靜悄悄的,像大雨沖刷的死夜。他沉默地走到另一頭,推開門,於是就著高地看到遠處波濤的海,雖說只是一個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到前方,心中卻知道天亮的時候那是怎樣的心曠神怡。海風被雨壓蓋,氣息也被潮溼的泥土掩蓋,但虞一執著地站在屋簷下欣賞這片“夜海”,竟是說無數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駱連緩聲靠近,低聲笑著說了聲糟糕。
虞一還是第一次聽他話裡帶笑,轉過頭衝他挑了挑眉。
他的眉眼是極乾淨的,因為被大雨淋過一趟,鬢角眉梢都溼透,更襯得臉色有種發透的白,眉目更出挑。他這麼看著任何一人,目光中就仿如落滿星子,宛如夏夜中掠過頭頂的風。
“此時,此刻,此地,很想……”駱連一邊說著一邊退後幾步,雙手比做l,相互對接,框出一副相機的模樣,眯著眼切割眼前的畫面,把虞一和他背後黑乎乎的海圈進了畫面中。
很想給他拍照,非常想。
虞一站在風中,從駱連手中那正正方方的一寸中看他,半晌笑了一聲。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這麼黑,膠片拍不出來的。”
“重要的不是成像的效果,而是一張照片背後內容的‘認知’,導致它有意義也更接近完美。”駱連認真說道,頓了一會兒又說,“何況,能拍出來。”
“你某些時候看起來還挺較真的。”
“你不也是?”
駱連走到虞一身邊,抄著手臂,兩人便一起靜默地看著遠方。
“因該是此刻才對。”虞一笑著回答,狡黠地看著駱連,他露出自己的兩顆虎牙,“此時此刻,此地。”
他們兩人並肩在一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