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他看不見駱連的一切,卻能聽到,能感受到。在絕對的黑暗中,越是純粹地去“感覺”這個人。
“你再試試?”
“還是不行。”半晌,虞一氣餒道,“算了,我本身也不是做這個的料。”
“耐心點。”
虞一感覺到駱連來到他身後,他說話的聲音變得非常……近。他的鼻息就彷彿在自己耳後,他甚至能在淡淡的藥水味中嗅到菸草的氣息。
“你抽菸嗎?”虞一問道。
“嗯。”駱連從身後抓住虞一的雙手,猝不及防的讓虞一忽然抖了一下,他又說,“幫你一下。”
駱連的手很大,冰涼又幹燥,骨節分明,在光照下應當是十分骨節分明又好看的。
虞一的思緒又跑遠了。
“你摸這個地方。”駱連在他耳後說道,“這裡有個卡槽,感覺到它?”
“摸到了。”在駱連的指引下,虞一難得的又心平氣和起來。
駱連於是引著他的手,將膠片對準凹槽,左右握住卷架的拇指和食指捏住膠片,往凹槽中輕輕一推。
虞一感覺到膠片順利地滑了進去。
真奇怪。他想,明明剛才怎麼也塞不進去,駱連帶著他卻彷彿很輕鬆的,就像將蘋果放到盤子裡一樣簡單。
“進去了。”駱連低聲道。
感覺到他噴灑在自己後頸的氣息有些癢,虞一不自然地歪了歪頭,撓了一下脖子:“然後呢?”
“捏這裡。”駱連又引導著他的右手捏住膠片的兩刃,“稍微捏緊一點,拱起來一個弧度。”
虞一都照做了。
“左手拿著卷架慢慢轉動,右手把底片往螺旋紋上套。”
他的話如同帶著神奇的安撫地力量,剛才還躁得不行的心又安靜下來了。虞一跟著駱連的手,一點點緩慢又緊湊地將底片順著螺旋的紋路往上纏。一切都神奇的順利,彷彿這麼下去很快就會把手心中的膠捲全部纏完。
駱連帶著他纏了兩圈,然後放開了手。虞一自發地纏起來,緩慢地,繾眷地。
在他腦中,卻是剛才駱連的手心摩擦著他的手背。明知道駱連那種溫柔而小心翼翼的方式是對待底片而非自己,虞一還是有些心悸。
“做得很好。”駱連說道,“這一卷就算卷好了,最後剪掉多出來的部分,可以放到密封盒裡去。”
虞一隻覺得卷這一卷花了自己快二十分鐘,又問道:“你們把這些卷完就可以出去了?”
“這些是你今天的量。”駱連在黑暗中踢了踢旁邊的袋子,“還有那傢伙上週,上個月的,恐怕有十幾卷。那些都還沒有開卷。卷完你今天這些你可以開門,先離開。”
虞一蹲下身摸了摸腳下的包,似乎裡面至少也有二三十卷的樣子,不禁有些啞然:“這些你全都要一次性弄完?”
“沒有你在旁邊,我卷得倒是很快。”
虞一冷不丁被射了一箭,有些慍怒說不出話。
“那快點卷完,我快有幽閉恐懼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