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男兒。
出神間,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溫軟的聲線,“黃姐姐。”黃鶯抬頭,是花魁鸞娘。
黃鶯勾唇一笑,神態是出奇的大方坦然。
鸞娘心下立時有些嘀咕,難道是她的計策沒奏效?黃氏怎麼沒有吃醋撒潑的樣子。
其實鸞娘心裡知道,這位沈爺並不是一個好的上岸人選,身份不明,妻子絕色。可她真的是等不了了,她今年也年過二十,知府家的那個浪蕩子又在步步緊逼,與其被虐待,還不如拼一把。
鸞娘往船艙裡掃了一眼,媚眼如絲,輕輕轉頭的動作說不出的動人,“沈爺不在嗎?他說最喜歡聽鸞兒彈琴了。”她微垂著頭,聲音纏綿帶著一絲難言的意味。
等了一會,沒見對方反應,鸞娘抬頭,見對方被秦淮河遠處的燈火吸引住了,根本沒注意到她。
鸞娘咬了咬下唇,無論是男女都不往不利的自己第一次生出無措,她眉眼閃動,高聲又問了一句,“沈爺不在嗎,他最喜歡聽鸞兒彈琴了。”
黃鶯終於轉過頭,微笑著看著她,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氣勢這東西,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鸞娘此刻已經說不出來了。
她有些不甘心,故作笑意盈盈,“奴家膽敢請沈爺和夫人上船一敘。”
黃鶯看著她,眼底有著瞭然。
什麼是大家閨秀,什麼是正室風範,就是人家只往這一站,什麼也不說,只用眼神就能讓你自慚形穢!
那種大氣坦然,令一切歪門邪道無所遁形,無處藏身。
鸞娘神色狼狽,卻仍舊強撐著姿態。
想想秦淮八豔的絕色和風骨,再對比眼前的鸞娘,黃鶯嘆息一聲,聲音寡淡了許多,“勿使外人靠近!”
鸞娘正不明所以,不知道黃鶯跟誰說話,誰料原本停得穩穩當當的船突然移動起來。她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是身旁的小丫鬟扶了一把,才穩住腳步。
“怎麼回事?”鸞娘聲音很急。
有船工道,“對面的畫舫不讓靠近了,正在驅逐咱們的船。”
鸞娘猛地轉頭,恨恨地看向黃鶯。可惜,她的憤怒、不滿、疑惑種種情緒對黃鶯而言,都不值得一提。
眼前高大的畫舫漸漸遠去,籠著秦淮河上的嫋嫋輕煙,竟似要羽化登仙一般。
畫舫往遠處駛去,綠意卻還對著身後的花魁畫舫用勁,氣呼呼的。
黃鶯看得好笑,“你跟她置什麼氣?”
綠意鼓了鼓嘴,“在王妃眼中,她就是調皮的小狗,興致來了逗弄兩下,興致走了不理便是,沒得置氣浪費時間。但於我去卻不同,我是馴狗人!”她還汪汪兩聲,逗得黃鶯一陣發笑。
“馴狗人當然要正是惡狗啦!”綠意一本正經地總結道。
人的大氣與高貴是浸在骨子裡的,若是從前的黃鶯,可能還會看不上花魁,與她置氣。而如今,這點小事她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
如果只把眼光放在爭風吃醋,使手段對付女人的淺薄層面,那麼你就永遠處在這個階層,心胸越來越狹窄,永遠低男人一等。
淺薄的女人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征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