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黃鶯這幾天心情極端彆扭,又想起厲氏的夫君一會一個真愛的事,心裡更難受了。
厲氏跟她說過,和世子最恩愛那會,世子遣散了家中所有人的通房侍婢,還親自動手給她扎風箏。想想看,一個金貴的細皮嫩肉的世子爺親自給她扎風箏,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滿是傷痕。那時,厲氏是真的動心了的,想著一心一意待他,白頭攜老。
結果,還是被傷了心,曾經越美好,後來的背叛就越面目可憎。
聽厲氏說得雲淡風輕,黃鶯卻暗暗替她心疼。
她問她,是怎麼做到不在乎的。
厲氏是什麼回答的?她說,親眼見一次背叛就夠了。所有的美好撕裂,露出本來的虛偽醜陋面目,你不接受,就只有死!
厲氏選擇了活,所以她接受了醜陋的現實。
黃鶯難受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痛。
見黃鶯捂著肚子,沈璋忙湊過來,目光關切,“可是疼了。”他上前一把將黃鶯抱在懷裡,揚聲吩咐花嬤嬤,“去煮些紅棗過來。”然後大手探入她衣襟,放在小腹給她輕輕揉起來,眉心緊蹙,“以前不是不疼嗎,這次怎麼疼了,會不會是著涼了?”
黃鶯本來很感動,緊接著又想到厲氏新婚那會小日子也痛,世子為了她厚著臉皮求醫問藥,連國公爺都驚動了,將他叫過來訓斥一通,說他沒出息。
看著目光關切的沈璋,黃鶯心中突然傷感起來,以後,他會不會也對別人這麼好。
心情一糾結,口氣也不爽起來,她哼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前不疼?”
沈璋沒有抬頭,似乎還在研究她的肚子,聞言,下意識道:“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說到這,他還有些生氣,“怪毛病極其多,冬日寒氣重,陰氣盛,你還要日日沐浴。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會著涼,每次都要偷偷給你灌驅寒湯,偏你還麻煩,嫌苦,嫌撐,沒法子,我只好研究藥丸。為這我還翻山越嶺尋了好幾位名醫,才製出這預防風寒的甜丸。”
聞言,黃鶯一怔,她想起在園子時,有一次沈璋離家有半年之久。回來之後,祖母就拿出了藥丸,說是遇到一位名醫贈的藥丸,日日吃一粒,可防風寒。
親自尋醫問藥,和幾年日夜苦讀為她學醫能一樣嗎?
一個表面功夫,入沒入心誰知道,而另一個卻是實打實的苦讀與關心。
黃鶯突然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沈璋為她做了這麼多,萬事俱全。而她呢,在黃家時,她事事關心,連天冷了,都會囑咐下頭人添衣。但她對沈璋做過什麼,一味逃避,怨恨,哪怕現在好了,也是患得患失,對他一再生疑。
她有沒有想過他的艱難,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煎熬,要揣摩聖意,要不摻手朝政,但又不能讓人看低。
她只自卑於自己的身份低,配不上他,卻沒想過,他為了娶她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不僅沒有岳家相助,反倒是多背一個包袱。
黃鶯仔細思索,為何在黃家時,她就能做的面面俱到,關心每一個人?
因為,她自信,她是黃家大娘子,嫡長女,有寵愛,美貌聰慧。
因為她把自己當成了黃家的主人!不,她就是黃家的主人。
那些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僕人,她關心、管教他們,理所當然,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