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逐漸化為灰燼,跪地的祝嵐肩上一軟,差點沒趴進去。
祝嵐這般反應,著實令沈璋有些不耐,“去,出去領十板子。”
祝嵐身上更軟了,強撐著磕頭謝恩,幾乎是爬著出去的。
出了門口,被外頭熱風一吹,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同時也清醒過來。
祝嵐忍不住後怕,之前,他真是僭越了,安分守己了這麼多年,竟然一朝破功,主子豈是他能左右的?
祝嵐越想越怕,十板子打下去,竟是一命嗚呼!
祝融趕緊讓人用席子裹了屍體送出去,然後,親自去向沈璋稟報。
沈璋靜靜地站在窗前,情緒平靜,但是祝融越是越來越冷,越來越怕。雖然他不知道之前祝嵐發生了什麼,但卻知道一定是他惹惱了主子。
祝融手心一陣陣發涼,再聯想到自己最近在院子裡的作威作福,腿肚子顫抖得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沈璋清淡的聲線,“知道了,下去吧。”
是時候了!
沈璋手一用力,掌心的玉石頓時化為灰燼。
果真是隱退太久,連身邊的奴才都沒信心了。
固然是祝嵐違命,但同時也反映了靜心居一眾下人的心思。他們不知道他成竹在胸,不瞭解外面的一切,只知道主子漸漸被聖人所遺忘,安逸得同時更是對前途未卜的忐忑。
誰願意跟著一個沒有前途的主子呢,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掃地童兒,也想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掃地,而不是窮鄉僻壤。
無論多嚴苛的手段規矩,都壓不住人心。
所謂御下,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利益。
必須讓人看到,跟著他有肉吃,這樣,他們才會心甘情願!
皇宮裡,聖人正在篩選各家閨閣娘子,他要給兒子找一個最好最好的妻子。
這時太監劉寶進來了,聖人放下筆,笑著看他,“瞧你這急匆匆,寶貝的樣子,可是得了什麼好東西?”
劉寶是自幼伺候聖人的,聖人念舊心軟,感情自是不一般。
劉寶憨憨地笑,“什麼都瞞不過聖上。”說著走到御案前,將懷裡的畫軸放在桌上,緩緩展開。
聖人好奇,目不轉睛看過去。畫軸一展開,就見一條金龍在雲中穿梭,大氣磅礴,而地面和半空中的幾條小龍,又增添了幾許溫情。
聖人眼神逐漸柔和下來,視線落在落款上,不禁大驚,“居然是鄭愷的墨寶,難怪,難怪。”鄭愷是當今出了名的大師,尤擅工筆,倍受推崇。
知道是鄭愷的墨寶後,聖人別添了一分喜愛,仔細看起畫。
半空中一條叱吒游龍,似乎正在教幾條小龍騰雲駕霧,而下面幾條小龍也正在奮力向上。
聖人心裡默默數了數,有八條龍,不知道聯想了什麼,心尖越發的軟了。
劉寶過來湊趣,指著幾條小龍道:“聖上您看,威武向上,多有衝勁。”
聖人點了點頭,接著道:“老龍慈父之心。”他目光正落在老龍遒勁的龍爪上,似乎在奮力撥開雲層,讓小龍們飛過來。
劉寶目光移到地面上最弱小的一條龍,突然道:“聖上您看,這條龍似乎很弱小呢,他的兄長們都開始學著飛了,他竟連走路都不穩。”
聖人目光一窒,突然想到沈璋,都是他的兒子,他的兄長們都羽翼漸豐,享受榮華敬慕,而他卻還窩在窮鄉僻壤。
他實在是虧欠良多,聖人目光泛淚,眼底有些發紅。
劉寶心底嘆了口氣,似乎在感嘆什麼,“金龍慈父之心,為龍子撥開雲層,卻不知幼龍最需要是身邊扶持。”
給的……不是最需要的!
聖人心中一震,目光下意識轉移,看著案旁的閨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