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抬來的,你們也得給我抬回去。”
尹捕頭道:“你說你兒子是被人打死的,衙門這才把人抬來,可你兒子分明就是暴病死的,衙門裡還沒有追究你謠言惑眾,你還想要賴上不成?來人,把這婦人押到女牢裡關幾天。”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粗壯的女獄卒走過來,像拎小雞子一樣,拎起那湘竹娘就要走。
湘竹娘掙扎了幾下,那兩個女獄卒的手像鐵鉗一樣,抓得她皮肉生疼。
“官爺,官爺,民婦不用你們抬人了,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尹捕頭陰沉著臉問道。
兩個女獄卒剛剛鬆開手,湘竹娘就拼命搖頭:“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過民婦一個人也抬不回去,官爺可否寬限寬限,待到民婦找到幫忙的再來抬人?”
尹捕頭想了想,似是有些為難:“衙門裡素來沒有這個規矩啊。”
正在這時,一個捕役探出頭來,說道:“捕頭,義莊的人來了。”
“義莊的人來做甚,今天又沒有無人認領的屍體。”尹捕頭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不是,前幾天有善長仁翁捐了銀兩,府丞大人讓人送信過去,讓義莊的人來拿捐款。”捕役說道。
尹捕頭點點頭:“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回事,你帶著他們去辦手續吧,事關銀兩,他們來的每個人都要簽字畫押。”
“每個人都要簽字畫押?他們來了四個人呢,老鬼把他的外甥和徒弟全都帶過來了,那幾個小子怕是連名字都不會寫。”捕役說道。
“算了算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尹捕頭不耐煩地說道。
一旁的湘竹娘一下子來了精神,眨巴著哭得紅腫的眼睛問道:“官爺,既然義莊的人來了,那索性讓他們把我那苦命的兒先送到義莊吧。”
尹捕頭皺緊眉頭,問道:“送到義莊?那你家是要從義莊裡出殯嗎?”
義莊裡存放的屍體要麼是衙門送去的無名屍體,要麼就是客死異鄉的外地人,像黃小安這樣的情況,幾乎沒有。
湘竹娘用衣袖抹著眼淚,道:“官爺,民婦家住的是主家的房子,那房子離主家又近,我兒年紀輕輕又走了,本就不吉利,若是民婦再不知好歹在家裡出殯,主家定會生氣,還不如讓我兒在義莊裡走呢。”
尹捕頭想想也是,叫過那名捕役,讓他帶著湘竹娘去找義莊裡的人。
過不多時,義莊的人便把黃小安的屍身抬進帶來的騾車裡,向城外走去。
湘竹娘又嚎了兩聲,見旁邊的捕役怒視著她,她嚇得連忙捂住了嘴,急匆匆地也出了衙門。
順天府的衙門外面有棵老槐樹,湘竹娘從老槐樹下經過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位女施主好福相啊!”
湘竹娘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眼前站著的是個光頭和尚,和尚滿面紅光,可身上的僧袍卻很破舊,手裡還舉著一隻缽,一看就是不知哪裡來化緣的窮和尚。
“什麼福相,老孃的男人和兒子全都死了,有你孃的福啊。”湘竹娘罵道。
“女施主的福氣在女不在男”,和尚嚴肅地說道,“女施主應該還有一個女兒吧。”
湘竹娘吃了一驚,仔細再看這個和尚,一點也不面熟,再說,她本來也不認識和尚。
“你真能看出來?”湘竹娘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那你給我仔細說說,不過先說好,我是不給錢的。”
和尚微微笑,高深莫測:“貧僧只為結緣,一切隨喜。女施主應是兒女雙全之命,可是女施主卻是喪夫喪子之命。”
和尚話音剛落,湘竹娘便又抹起了眼淚:“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苦命的。”
“不,貧僧的話還沒有說完,女施主雖然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