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認為,他之所以這麼瘦,是因為他有病,他一定病入膏肓了。
因此,一年裡三百六十五天,吳常有三百六十天是在養病。養病就要躺著,吳常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一次他住的房子走水,那火燒到炕沿上了,他這才不得不起來。
有一次,吳常覺得自己病情加重了,他覺得自己要死了。人死了總要有個收屍的,吳常知道這世上若是還有人肯給他收屍,那個人一定是永國公沈令澤,於是他來找沈令澤,沒想到沈令澤也正想找他。
聽說讓他出遠門,吳常一口回絕,但是沈令澤告訴他,他去了就能見到怪醫嶽離。
聽到怪醫嶽離的名字,吳常流下了激動的眼淚,直到多年以後,吳常也不認為自己是病急亂投醫,他只是想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而已。
於是吳常便拖著他那具病體支離的身子,不遠千里去了苗疆,那時嶽離和沈逍就在苗疆。
他是去給沈令澤那個體弱多病的兒子教授武功的,他更是去找嶽離治病的。
可是嶽離卻說他壓根就沒有病,這讓吳常很難過,也很傷心。
“我聽說你被傷到腦袋了,是不是真的?還有的治嗎?嶽離也治不好你了,那你還能活多久?嘖嘖,你可真慘,連女人還沒碰過吧,要不這樣,今天我帶你去見見世面,人活一世,總不能就這樣死了,那也太委屈了。”吳常好心地說道。
沈逍懶得理他,反問道:“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
吳常抹一把肉眼看不到的眼淚,字字血聲聲淚地說道:“朱祿飛鴿傳書,說你腦袋有病,誰也不認識了,活不長了,我這才巴巴地跑來京城,就是想見你最後一面,四小爺,你到了那邊,千萬不要記掛我。”
沈逍眯起眼睛,冷哼一聲:“朱祿是夏天的時候給你飛鴿傳書的吧?”
吳常哭得更傷心了:“那隻鴿子迷路了,走了大半年才找到我,嗚嗚嗚。”
“赫苗死了。”沈逍冷不丁地說道。
吳常一怔,猛的收住哭聲:“不可能,赫苗怎麼會死?”
“我回來的路上被人追殺,飛魚衛找到了赫苗的屍體,他是死在亂箭之下的。”沈逍說道。
司徒嬌、吳常、朱祿和赫苗,昔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那時他們還不叫現在的名字。
沒有線索
十個月前,沈逍回京的時候,赫苗與永國公府的護衛一起護送沈逍回來,可是這一行人從此便沒有了音訊,飛魚衛先後找到了赫苗和護衛們的屍體,卻一直沒有找到沈逍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朱祿發現了沈逍留下的暗記,這才終於找到了他。
“朱祿那個混帳,為何沒有告訴我?”吳常啪啪啪地拍著桌子,如果朱祿告訴他赫苗死了,他早就來京城了,絕不會磨蹭到現在。
朱祿的信裡只說沈逍傷了腦袋,忘了很多事,讓他速來京城。
吳常把信扔到一邊,躺回床上繼續養病,傷了腦袋又不是大病,急什麼啊。
如果他知道赫苗死了……知道也晚了,赫苗那時已經死了,他沒能救下赫苗,他也沒能給赫苗收屍。
“赫苗是吃我孃的奶長大的,我娘偏心,把赫苗喂得肥肥壯壯,卻把我養成這副樣子,赫苗欠我的,一直說要賠償我的損失,他說話不算數,他人都死了,還怎麼賠給我,我這個多愁多病的身子啊。”吳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一次是真哭,是真的有眼淚。
“司徒嬌呢?她回來了嗎?”吳常哭著哭著,忽然想起司徒嬌來,赫苗喜歡司徒嬌,可司徒嬌的心思就不在男人身上,在她看來,赫苗還比不上一塊臘肉。
沈逍搖搖頭:“目前還沒有司徒嬌的訊息。”
司徒嬌和吳常不一樣,吳常平時是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