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出政策的人, 腦子可真是進了水!
上頭給到壓力, 他也就只能把壓力給到下頭的知縣。
周知縣私下詢問太守, 玉縣如何來處理。
畢竟去年已經得了准許,今年賦稅年底再繳, 要是強制讓百姓六月繳稅, 不知多少人會家破人亡,自尋短見。
許久不管事的沈太守心裡也是直罵娘, 惱道:“最多可寬限三個月。”
三個月也是周知縣磨了許久才磨來的。
其他縣的知縣也想求得寬限, 太守直接把他們給罵回去了。
商談幾日的結果, 除玉縣外,其他六縣依舊按照詔令行事,哪家哪戶若是沒錢上繳就服役。
伏危便是早早收到沈明琮的訊息, 在聽到這讓人匪夷所思的詔令時, 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提出這提議的人不知民苦, 只知享樂。
聽從這提議的皇帝,更是昏庸無能得厲害。
周知縣作為蒼梧最窮縣的知縣, 臉上一副愁雲慘淡,吶吶自語道:“藥材和豆子都剛種沒多久,藥材起碼要到明年才可採收,好在這豆子已經種下,七月便有收成,不至於把人逼得太死。”
雖然沒有把人逼得太死,可估計也飽腹不了。
想到這裡,周知縣又是一聲嘆氣。
今日不知嘆了多少氣。
周知縣看向伏危,問:“你確定那些藥材都能賣得出去?”
伏危應道:“今年北邊大雪大寒,藥材用得快,定是要補充的。”
周知縣又是一嘆:“賦稅本就重,不說減少,就算改成一年兩次賦稅,那也不能增加稅收呀。”
伏危沉默片刻,猜測道:“忽然改變政策,或許真有可能是因隴西郡和蜀郡民亂的影響,但也有可能是以此做藉口來收取賦稅與人力繼續建宮殿?”
周知縣詫異地看向伏危:“宮殿?”
伏危點了頭:“陛下先前建天上宮闕,但建到一半就停了,說是日子選得不對,要擇日再建,可實則是國庫虧空。”
聽伏危這麼一說,周知縣才想起皇帝前幾年建的宮殿,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心下煩躁,卻也不能失言:“莫要亂揣測,免得引火燒身。”
伏危低垂眼簾:“屬下明白。”
昨日有李家婢女請虞瀅去給李家老太太診治,今日她便去了城東李府回絕。
昨日的婢女出來後,虞瀅便與其說她現在有陳家的活,且還要開鋪子,實在是抽不開身。
又道等鋪子開了之後再送來貼子,到時李老太太若還未治好腿疾的話,便來尋。
婢女聞言,眉頭緊皺道:“與其先開鋪子掙那仨瓜倆棗,還不如先給我家老太太先醫治,若是醫治好了,診金定不會虧待你的。”
婢女這話有些看低人了。
虞瀅脾氣雖好,但也不是軟柿子,她笑意溫婉的反問:“姑娘只是給李家做活的,為何這般盛氣凌人?”
婢女似乎察覺失言,但卻也沒道歉,只輕翻了個白眼說:“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餘娘子若是覺得我說得不好聽,便當做沒有聽到。”
虞瀅也大抵了解了一下李家,此次捐贈銀錢最多計程車族,難怪這下人都敢斜眼瞧人。
小姑娘十三四歲,以為進了有錢人家當差就高人一等,遲早會挨教訓。
“姑娘是為李老太太請大夫,不是樹敵,今日我若給李老太太瞧病,依著我是知縣大人認同的女大夫,再有我丈夫未知縣幕僚的關係,我與李老太太說一句你說話怪聲怪氣,給我瞧臉色,姑娘覺得主家會如何處罰你?”
婢女不知對方底細,聽到這話,臉色驀然一變,露出了慌張之色,原本昂著的下巴頓時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