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灼燒轉到了脖頸與鎖骨之間,他從銅鏡中窺視自己,墨發微散,眼尾泛紅,像是細雨打濕了桃花,紅得妖艷。他掀開衣襟,胸口受傷的地方結了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瑕疵。
銅鏡中的眉頭漸漸蹙起,他撫摸自己的鎖骨,仍能感覺到被牙齒碾磨的疼痛,那人唇舌的濕潤,一切都沒了痕跡,可他知道,那不是夢。
晏離舟餘光瞥見一抹白影,才發現桌子下趴著一隻渾身泥濘的小狗,它鼻子上有兩點紅色圓孔,是被那條青蛇咬後留下的痕跡,它呼吸均勻,睡得很深。晏離舟伸手撫摸它髒汙的皮毛,它是特意跑回來找他的嗎,發生了什麼,怎麼那麼髒?
小白狗被摸得舒服,在睡夢中發出幾聲愉悅的輕呼。晏離舟勾起唇角,卻聽門外傳來爭執聲音。
「我不道歉,我為什麼要跟一個廢物草包道歉?你是沒看到他被我踩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狼狽模樣。」
「呵,你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要不是我求饒救你,你早就被那頭白狼拍死了。」
「我管你救不救,讓我跟他道歉,你乾脆讓我死了得了!」
「你!廢話少說,去跟瀧月君道歉。」
「我不!」
晏離舟開啟門,就見庭院內圍著一群人,他們穿戴奇異服飾,一眼望過去,竟只有紅綠黑三種顏色。更讓人奇怪的是,無論男女,他們每人的耳垂上必佩戴青玉流蘇,但怎麼穿,都沒有昨日初見青啼時的驚艷。
晏離舟:你知道一句話嗎?
【什麼?】
晏離舟:紅配綠,賽狗屁。
【……妖族向來紅男綠女,男子著紅裝,女子配青衣】
晏離舟想起了青啼的著裝,覺得千山月說的並不準確。
晏離舟像一隻猴子被眾人從上至下圍觀鑑賞。千山月在他昏迷期間,跟著瀛朝雪出去溜達過幾回,自然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妖族的王公貴族,其中幾個是妖王兒子,聽聞晏離舟醒了,他們迫不及待趕來,為的就是在晏離舟眼前溜上幾圈,好讓晏離舟記住他們。
妖族風氣開放,他們不拘泥於繁文縟節,恣意隨性,看對眼的就相好,不想處了便分開。晏離舟收到幾雙曖昧視線,千山月不讓他與那些人對視,以防中了他們的媚術。晏離舟聞言避開視線,卻想起了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燥熱,他難不成中了誰的媚術?
「喲,躺了四天,終於醒了?」說話的少女身穿綠色羅裙,一頭青絲紮成雙平髻,長相周正,不算驚艷也不過分普通,她眉眼銳利,朝晏離舟露出一抹譏笑。
「青葵,不得無禮!」身旁的紅衣男子拉住她,被她一手揮開。
晏離舟立刻明白眼前人的身份,妖族公主,也是在山林裡襲擊他的人。
身側傳來門扉開合的聲音,瀛朝雪也被驚醒,從裡屋走了出來,一向溫和的他染上了些許冰冷,視線穿過垂花,直刺人群中的少女。
「家妹太過嬌縱,請瀧月君莫要怪責。」紅衣男子不敢接近當世大能,隔了一段距離向晏離舟道歉。他身量矮小,幾乎要與身邊的女子同高,卻勝在容貌清秀,微微一笑時,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是妖王的二兒子,青楓。
想起胸前的傷口,一向沒什麼脾氣的晏離舟也生了氣。
如果是他做錯了事,他可以道歉,但不由分說就動手打人,他是絕對不會原諒的。因此,他對青葵也沒什麼好臉色。
「看什麼看,小心本姑娘挖了你的眼……」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斷了青葵的說話,眾人噤聲,紛紛看向突然出現的女人。
女人容顏昳麗,墨發高盤,鎏金鳳冠綴滿瑩瑩東珠,她身著鸞鳥紋繡水煙裙,外罩金絲紅紗,纖腰束素,裙擺逶迤拖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