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姬披著溼漉漉的頭髮出來時,察覺到書桌上的紅玉手鐲邊多了一封信。
“嗯?這是誰的信?”
人魚坐在隔斷邊,視線緊緊跟隨著桑姬,此時立刻道:“是聖子給你寫的信,我回來時遇到他就順便替他轉交了這封信。”
桑姬擦拭頭髮的手一頓,關心道:“他看見你的魚尾了嗎?”
人魚顯然很受用桑姬的關心,“沒有,我在海里,他看不到我的魚尾,我的魚尾只給桑看!”
桑姬笑著打趣:“你難道不見人了?怎麼一直給我看呢?”
“桑可以用東西包住我的魚尾。”
桑姬抬眼看他,人魚面色如常,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而不是在讓人類囚禁他,捆束他的魚尾,讓他成為一條殘廢人魚。
人魚感受到桑姬的注視,魚尾不自覺翹起。
桑姬垂眸,淡淡道:“那你就不能翹魚尾了,什麼都做不了,在水池中只能依靠雙手保持平衡。”
“是的呢,那時候誰都不能看到我的魚尾。”
所以啊,如果這是人類想要的,這些都沒問題,人魚願意接受這些代價。
桑姬的心中充斥著不知名的情緒,人魚這麼乖巧她應該開心,但是在這之外還有著其他情緒,她道:“那麼該用什麼捆住你呢?布匹?你很快就會掙開,等到了王都,我讓匠人做一個鐵質魚尾套子怎麼樣?”
“好啊,只給桑看!可是鐵質可能不夠堅硬?”
人魚是在真情實感地擔憂,他度過進化期後,哪怕在陸地上指甲也能劃開鐵器。
在來之前人魚才決定要儘早度過進化期,可現在卻在教著人類怎麼束縛起自己最強大的武器,將自己變成一個殘廢。
如果這是人類對自己的佔有慾,那麼人魚願意推波助瀾。
桑姬輕飄飄道:“哦,我是開玩笑的。”
她隨意挽起帶著水汽的長髮,抬手碰了碰人魚的側臉,人魚仰著頭看她,眸中一片純粹的喜歡,在被觸控到脖頸時,主動抬得更高,唯恐桑姬摸得不順手。
桑姬手緩緩移動,最後掐住了人魚的脖頸,她貼近人魚,慢慢道:“這裡也會是人魚的致命處嗎?”
“是。”
聲帶的震動透過薄薄皮肉刺激到桑姬的手心,同時而來的還有人魚全然的馴服。
桑姬唇角勾起,一個滲著寒意的笑,她緩緩加重了手裡的力道,輕慢道:“那不知道人魚被掐多長時間會失去意識?”
在場的一人一魚都明白,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人魚清晰地感受到人類的手是怎麼一點點壓迫自己的呼吸,阻止血液流淌,他的唇不自覺張大,努力去汲取些微空氣。
“又或者說不是失去意識,而是死亡?”
靜謐的房間內只有桑輕柔的嗓音,尾音揚起,人魚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他意識到桑是認真的,她是真的起了興趣。
用人魚的性命去實驗桑心中新升起的問題。
貴族小姐願意為了興趣去豢養人魚,也可以因為一點興趣殺死人魚,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貴族的享樂方式是如此多樣和殘忍,尤其人魚還是異族。
人魚的眼眸充血,他眼角餘光能看見桑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現,她真的會殺了自己嗎?
人魚不知道答案,但人魚有著隨時制止人類的能力,只要他抬起手按住人類掐在他脖頸的手。
人魚從深海到陸地,身體結構發生變化,但是他的體質仍然遠遠超於人類,只要他想……只要他想!
可是他竟然捨不得。
人魚自暴自棄地想著再過一段時間吧,反正現在死不了,真的在死亡降臨時他再抬手阻止人類。
可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