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晏的特意叮囑下,宗親們對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就算有人千方百計的打探到了訊息,也只能知曉趙夫人是因為離間天家骨肉丟了性命,整件事和桑姬扯不上半分關係。
桑姬宴會中途離席的訊息已經在各家內傳播,縱然宴會後宗親不敢再議論桑姬,但是下午皇后舉辦的宴會,是有外臣女眷的,所以桑封自然就知曉了這個訊息。
此時天色已黑,屋內燭火通明,桑姬三人又坐在了熟悉的桌案前。
桑封幽幽開口:“主公回來了。”
桑姬心情煩躁,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趕緊回房,大半夜跑到我的房間內,不怕定安疑心你們心懷不軌?”
她能猜到桑封的來意,所以想讓他們趕緊離開。
桑封哼了一聲:“主公確實該擔心,此時夜深人靜,外面都是你的人,要是我們聊著聊著,一個不小心讓你怒氣上頭起了殺心,那我們兩個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既然知道,你就不要說了吧。”
曲子封道:“可是不得不說啊,今日下午宴會的那壺酒水可是有異常?”
桑封補充道:“你是知曉主公的性子的,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我甚至可以給你肯定答案,主公明日回府或許會問你原因,但絕不會真的怪罪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平安無事了。”
“主公現在喜歡你,這些都可以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可等到來日感情淡了,這些都能成為射向你的利箭,所以在主公心中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對你有益無害,主公是喜歡你,可是感情不是被這麼消耗的。”
桑封兩人和桑姬共同處理公務,彼此合作愉快,關係不錯,此時是真心實意為桑姬考慮的,若是涉及到大事,他們當然要向著主公,可這種事情,他們願意為桑姬多考慮幾分。
兩人同為男子,自然更知曉主公心中想的是什麼。
曲子封也難得出言勸了勸桑姬,他拿了自己過往的風流韻事舉例,又說了許多曾經對旁人說過的甜言蜜語,遠比李晏說的更動聽。
最後他總結道:“這種喜愛說不定哪一日就淡了,要是能一直喜歡你,那當然好,可你總要多為自己考慮,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賢妻良母,可起碼面上要裝出個樣子,讓主公認為你是迫不得已這麼做,這不是害你,也不是用這種規矩囚禁著你,只是給你多了一層保護,這樣一來,以後主公要休了你,或者寵妾滅妻,我們也有勸他的理由。”
桑姬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合規矩,使著小性,就算是稍懂事些的孩童都不會會面對著滿堂賓客直接拋下碗筷,就這麼不發一言地甩著臉色離席。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也不想委屈自己,她婉拒了兩人的好意,因為她知道對於她的做法,其實真的找不到什麼藉口辯駁。
如果那杯酒是毒酒,皇后有意要她的性命,那麼桑姬做的一切就都有了正當的理由,她還可以做的更過分一些,
可是不是,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杯酒,桑姬不喜歡,但也能喝。
桑姬風寒未愈,但已經好轉大半,這些日子都斷了湯藥,就算她喝了一整壺酒,都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
所以這就更顯得桑姬莫名其妙,她無法去解釋為什麼在那一刻她突然崩潰,因為事後冷靜回想,那並不是大事。
旁人不會關心桑姬細微難言的情緒,不會在意她過往積聚的種種不愉快,因為那太過微小,就像是馬車行駛在路上遇見的小小碎塊,可能會有顛簸,但也只會有一點點的顛簸。
但桑姬的反應就像是猛然敲打車廂廂,將車廂敲得嘩啦作響,反應太過劇烈。
路上總會有些顛簸,忍忍就過去了,為什麼要這樣呢?要是馬車遇到的是巨石,險些要了桑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