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姬理了理袖子,淡淡道:“詫異什麼?定安猶豫不決,是因為他們是他的血脈至親,這麼做違背了倫理道德,也是因為他有更好的選擇,可以用更體面的方式拿到皇位,避免後世子孫效仿他。”
“可現在什麼時候了?他們不死就是你我死了,雙方鬥到現在,積怨已深,桑封,你在長安兩年,李緒在你手裡吃了不少虧,你真覺得自己能在他手下保住性命?性命都保不住,就更不要說榮華富貴了!”
桑姬輕嗤了一聲:“這時候不動刀兵,難道要動嘴皮子嘛?”
桑封起身,對著桑姬俯身行了一禮,“一切事項,下官都聽桑大人安排。”
夜色深深,冬日寒涼,北風呼嘯著席捲中原大地,而長安即將一來劇烈的變動。
桑姬從單蘭珍口中得知了具體的軍力部署,和她所料大差不差。
原本李晏在長安附近的軍事實力遠遠低於李渭父子,但是李晏為了阻擊蠻人,他帶著軍隊駐紮在了長安以北的地方,現在李晏的軍事實力完全在李渭父子之上。
但實際上,桑姬根本指揮不了這麼多的軍隊,而且現在李晏昏迷,大軍沒有主帥,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為誰效力,大軍作戰,絕不是三五日就能結束的,一旦拖延,那麼變數就多了。
桑姬望著輿圖,問道:“假如計劃失敗,亂戰之中,你能最先帶軍攻入長安城嗎?”
單蘭珍道:“不行,長安城是幾代皇朝的首都,只要裡面死守不出……”
桑姬打斷了她的話,“在關鍵時刻,會有人在北門給你開啟城門。”
兩年前,桑姬準備離開李晏,她當然不會只在南門佈置人生,實際上,北門才是她最後的底牌。
之後,李晏搬入洛陽,皇帝將南門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換了一個遍,其他城門的人也都換了許多,但桑姬佈置的人手一直在北門。
兩年下來,在桑姬有意推動下,那人步步高昇,現在是啟用他的時候了。
桑姬簡單說了緣由,在旁邊的桑封詫異不已,原來你們當年還有這一層呢?怪不得主公搬去洛陽,不去他就別想再找到桑姬了。
單蘭珍想了想,道:“可以。”
“假如計劃順利,我需要你帶人封鎖長安城周邊,沒有我的允許,長安城內的半個字都不能流傳出去!”
單蘭珍陷入了為難,主要是外面的將領不只有她一個。
桑姬道:“其他將領都會和我去長安城。”
單蘭珍的能力出色,這幾年晉升極快,現在和辛大能等人平起平坐,但相比榮令幾人,她自然是要居於他們其下的。
不僅需要有能力,更需要發揮能力的機會。
桑姬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李晏真的死了,大軍必須掌握在她的人手中,榮令等人是李晏的心腹,不是她的。
單蘭珍聽出了桑姬的言外之意,和幾年前相比,她變了許多,當時對於要不要主動請命、率軍出征,她要猶豫好久,還要去詢問桑姬的意見。
幾年後,當她真正見識到了外面的風景後,這一次不需要桑姬多說一句,她已經主動答應了下來。
她知道,這是她的機會,一個能夠躍居眾人之上的機會。
等一切談完,天邊已經浮現出了魚肚白,單蘭珍一夜未睡,卻沒有絲毫睏倦,走在府衙內的青石板路上,她心中生出了一點隱秘的惡念,她希望李晏不要再醒來。
桑姬掌權,武將之中她最信任的就是自己,那麼她就能成為皇朝的大將軍,像她們這樣的人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能力,只要桑姬給她軍權,單蘭珍就能掌握住軍權,絕不會辜負桑姬的期望。
實際上,她也確實可以。
桑姬對著鏡子打量了自己,她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