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姬理清了崔真的想法,無語地望著她,雖然她動手是果決了一點,砍的人是多了一點,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打算對李晏動手。
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從政治考量上,她都沒有對李晏動手的理由啊。
李晏的親兵、還有如辛大能等人都效忠他,桑姬就算不愛李晏,那也完全可以等著李晏嚥氣,然後順理成章地接管他的勢力啊,做什麼要將所有人推到自己的對立面啊。
就算我狠得下心,但是我不蠢啊!
桑姬的表現太明顯,崔真不自然地笑了笑,沒辦法,這兩天和主公一起策劃了太多砍人的事情,她下意識就往最熟悉的賽道上狂奔。
桑姬留下崔真和桑封共同看管眾人,她先去看望了李晏,不用疾醫說,單看李晏,雖然他消瘦了許多,甚至不能坐起,但是他的精神大好,桑姬知曉定安是度過這一劫了。
夫妻分離數日,中間又經過了這許多事,再次相見,桑姬心中卻沒有多少久別重逢的喜悅,她現在的大部分情緒是尷尬。
咳,怎麼說呢?說你雖然昏迷半個月,但是已經成為皇帝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但是,這中間有一點點的瑕疵,比如說你全家被殺了,還是你的髮妻和嫡親的心腹——絕對是死忠於你的人聯手乾的。
桑姬摸了摸鼻子,乾咳了一聲,隨意找了個藉口脫身而去。
哎,不管了,先讓定安從旁人口中得知最近發生的事情吧,至於旁人會不會隱瞞,這當然不會,要是定安昏迷半月,就連這點對屬下的掌控力都沒有了……那桑姬真的要重新審視李晏了。
“桑娘,無論發生什麼,你總歸是我的妻。”
桑姬腳步一頓,聰穎如李晏,從他知曉自己在皇宮內醒來,就能猜到一些事情了。
桑姬站在屏風旁瞧著他,陽光自窗外灑落進室內,細小的塵埃浮動在空氣中,與兩年前的深夜截然相反,這次是烈日當空的白日。
彼時桑姬想離開李晏,她抗拒成親,抗拒那一堆後宅的規矩,現在的桑姬聽到這一句話,只有感動。
因為李晏在說他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和桑姬分開。
更因為和兩年前相比,桑姬有了安身立命的東西,而李晏昏迷的這幾日,更是給了桑姬擴張權勢的機會。
這一次,桑姬可以將成親、將夫妻看作是尋常的東西,用和李晏一樣的心態去期盼兩人的以後,去想著冊後大典。
因為她不會成為這場關係的下位者,不會有人強壓著她學會做一個侍奉者,對於一位在前朝有著莫大權勢的人來說,後宅的規矩已經徹底離她遠去。
這不過是一個稱呼,一個象徵著他們在一起的稱呼,它無法再限制桑姬做什麼事,桑姬也不會因為這個稱呼淪落為李晏的附庸。
“你後悔嗎?”
後悔當年挽留我,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否則你不會面臨現在的情況。
李晏道:“桑娘確實讓我驚歎。”
他當初只是想給桑姬一份保障,從沒想過有一天桑姬真的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威脅到了——無論李晏此時如何想,從理智上他都該先安撫桑姬,之後再徐徐從桑姬手中奪過權力,他都要丟掉直白表達自己心思的資格了,因為桑姬不再是他手掌心中的人了。
“如果沒有桑娘,此時我醒來就不該是在皇宮,說不定是在監牢中,又或者此生都醒不來了,而且……桑娘,我確實不喜歡和人分享權勢,但這不是我分享出來的啊。”
是你從我的手中奪去的,不是我主動給與你的東西,否則李晏還能夠輕易奪回來,因為權勢只會流向有能力掌握它的人。
桑姬道:“那麼定安怎麼想呢?”
拋開高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