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而臨淵繼續心煩意亂地看著那本令人生氣的話本。
寢殿內靜謐得有些迫人。
眼見著窗外的月影漸漸沉落,即將又是一日過去。
李羨魚終是放下了手裡一塊咬過一口的玫瑰糕,輕碰了碰少年的袖緣。
「臨淵。」她輕聲喚。
臨淵翻動書頁的動作微頓。
他並未抬首,只是啟唇問:「什麼事?」
李羨魚的語聲很輕,帶著點她自己也分不清的情緒。
「那,我要是有事想做。你還幫我嗎?」
臨淵皺眉。
半晌沒有答話。
良久,在李羨魚將要放棄的時候,他終是『啪』地一聲合攏了手裡的書冊:「公主又想去何處遊玩?」
李羨魚輕輕搖頭:「不是遊玩。」
她說著,站起身來,從箱籠裡拿出一把精緻的長命鎖交給他。
「臨淵,這把長命鎖,是我周歲的時候,祖父送給我的生辰禮。」
臨淵頓了頓,還是回過身來。
他伸手,將那把長命鎖接過。
目光掃過其上的生辰八字,羽睫淡垂,斂下眸底的心緒。
他問:「公主給臣長命鎖做什麼?」
李羨魚望向他,輕聲道:「我有好久,沒曾見過外祖了。」
她在搖曳的燭光裡沉靜了一陣,許久才像是落定了決心。
她輕彎起明眸,向他綻開笑顏:「我想寫一封信,請你帶到江陵去交給他。這塊長命鎖,便是信物。」
她的話音落下。
少年原本柔和些的唇線重新繃緊。
他驀地將長命鎖放到長案上,眸底含霜,語聲冷硬:「不去!」
李羨魚沒曾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不由得輕愣了愣。
繼而,便有些焦急。
畢竟呼衍的使隊隨時都會入京。
若是等到他們的使臣來了,宮中大擺宴席,臨淵便會不可避免地知道她要去和親的事。
他應當,不會同意的吧。
那時,便要刀兵相見。
她知道臨淵的身手很好。可是,一人之力,又怎麼的能抵得住一國之威呢。
他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身世,好不容易才有安穩下來的機會。
不應當因此而送命。
李羨魚想至此,愈發惴惴。
她抬步向他走近,試著用最短的時間將人哄好。
她這般努力地在自己的腦海里翻找著哄人的辦法,最終只想起話本里看過的一句話來——
『他是狐狸又有什麼關係?縱使他有千年道行,我只消過去親他一下,他照舊得對我俯首稱臣。』
臨淵不是狐狸。
她也不需要他向她俯首稱臣。
但是,他既然是因為她親了他又不認帳才生的氣,那麼,她再親他一下,是不是便能哄好了?
李羨魚這般想著,終是抬步走到了臨淵的近前。
月色照人。
李羨魚掩藏著自己的心跳,不去看他的眼睛。
臨淵察覺到她的靠近。
他握著話本的長指收緊,卻仍是抬眼看向她,語聲有些冷硬地問:「公主又想說什麼?」
李羨魚卻沒有回答。
她俯下身去,輕吻上少年淡色的薄唇。
作者有話說:
第63章
她的吻清淺, 如蜻蜓點水般掃過臨淵的唇面, 還未待溫柔的觸感從唇上傳遞而來,她便匆促地直起身來, 慌亂地轉過臉去。
她伸手掩口, 瓷白的小臉從雙頰緋紅到耳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