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掙扎著起身,握住了女子的手腕。
她摔得不輕,疼得面色發白,一雙好看的杏花眸裡滿是水意,語聲裡帶著尚未喘勻的氣音,聽著分外顫抖:「現在已經宵禁了,宮門下鑰了。我們明日,明日再出去。」
宮娥們也紛紛圍攏過來,女子掙脫不開,竟冷不丁地伸出手來,一把便拔了跟前小宮娥發上的銀簪子。
「放開我,都放開我!」
簪尖雪亮,被她當匕首胡亂比劃,像是隨時都要扎進自己的喉嚨。
李羨魚慌了神,下意識地抬手去搶。
女子不肯,掙扎之下,反手刺來。
鋒利的簪尖在眾人跟前一晃,眼見便要刺進李羨魚纖細的手腕。
李羨魚躲避不及,正等著疼痛到來。女子抬起的手臂,卻猛地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不能再進分毫。
李羨魚抬眼,望見本應在偏殿內等她的少年擋在她身前,眸色幽暗。
「臨淵?」她錯愕出聲。
臨淵沒有回答。
他單手製住女子,空出的右手並指為刀,凌厲劈向女子的頸項。
此刻,他聽見李羨魚慌亂的語聲。
「臨淵,別,她是我的母妃!」
第10章
臨淵招式已出,無法收回,倉促之下卸去九分力道,仍舊打在女子頸側。
女子的動作頓住,方才還在掙扎的身子像是驟然間失了力道,軟倒在身旁的宮娥懷裡。
「淑妃娘娘!」宮娥驚呼。
李羨魚的面色霎時雪白。
臨淵看向她,低聲解釋:「她無礙,只是被擊中睡穴。」
貼身伺候淑妃的陶嬤嬤也踉蹌著過來,顫抖著伸手探了探淑妃的鼻息,面上緊繃的神情這才鬆弛下來:「還好,還好,娘娘只是暈了過去。」
李羨魚的面上漸漸回了血色。
她上去扶住淑妃的腰身,與宮娥們一同將淑妃扶抱回榻上,拿了大迎枕來讓她倚著,又對竹瓷道:「竹瓷,你先去將藥重新熬上。我在這裡守著。」
竹瓷應聲,白著臉色,步履匆匆地去了。
李羨魚這才抽出空來,回過眼去。
殿內一切如舊,便連方才那碗被打翻的湯藥與小宮娥的銀簪子都還散落在原地,沒來得及收拾。
唯獨不見了臨淵的身影。
李羨魚略想了想,悄悄抬起眼來,看向橫樑的方向。
東偏殿建成時極為富麗,橫樑也挑得極高,從她的方向,並看不見橫樑上的情形。
李羨魚的心中忐忑,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出聲喚他。
便只好在心裡安慰自己:臨淵一定是不習慣人這般多的地方,這才躲起來了。
等她照顧完母妃回寢殿的時候,他一定是會跟來的。
李羨魚這般想著,便又重新垂下眼去,起身替淑妃將床畔的幃帳放落,乖巧地坐在腳踏上,靜靜等著母妃醒轉。
原本好奇這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份的宮娥們見狀,也都悄然噤聲,重新在殿內忙碌起來。
小宮娥撿回了自己的銀簪子,碎瓷碗也被人收走。
新熬好的湯藥端了上來,又漸漸散盡了熱氣。
窗外的日光從明亮轉為昏黃,直至徹底沉入夜色。
當小宮娥們點燃了殿內第一盞宮燈的時候,淑妃終於醒轉。
「母妃。」
李羨魚的語聲落下,倚坐在樑上的少年隨之睜眼,垂下視線看向她。
連帶著,他看見了被李羨魚扶坐起來的淑妃。
那張面孔,與李羨魚有五六分的相似。
她們都有雙形狀美好的杏花眸。
只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