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 臨淵說過, 不吃旁人吃剩下的東西。
那是不是,也不收舊的平安符呢?
李羨魚若有所思, 將他掌心裡的平安符拿了回來,彎了彎秀眉:「那等過幾日,我做一個新的給你吧。」
臨淵垂眼看向她,想告訴她,對於不信鬼神的人而言,平安符並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但眼前的少女眸光烏亮,已經認認真真地詢問起他平安符的細節來。
她問:「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平安符?上面是繡萬字不到頭的紋樣好些,還是繡四合如意雲紋好些?底下要不要墜流蘇,墜什麼顏色的流蘇?」
李羨魚的興致頗高, 令人無法推拒。
皎潔月色下, 少年微側過臉, 避開她明亮的視線。
夜風搖動鳳凰樹葉的娑娑聲裡,他低聲答。
「簡單些的便好。」
李羨魚輕點了點頭。
她揉了揉自己坐得有些發酸的小腿,從坐楣上站起身來:「那我們先回去歇下吧。」
「待明日,若是不落雨,我想去流雲殿裡看望雅善皇姐。」
臨淵隨之起身。
「好。」
一夜很快過去。
用完早膳後,李羨魚折了一捧金黃的桂花,又從小廚房裡拿了一食盒的糕點,帶著月見竹瓷去了雅善皇姐的流雲殿。
迎候她們的,是流雲殿的大宮女琉璃。
李羨魚讓竹瓷將帶來的點心遞給她,輕聲詢問:「琉璃,雅善皇姐的身子如何,可好些了?我能否過去瞧瞧她?」
琉璃福身接過食盒,引眾人往殿內走,眉眼間滿是憂色:「有勞公主掛心了。只是我家公主的身子素來病弱,前些日子一落雨,便愈見不好,今日娘娘才召了太醫們過來診治,也不知道得出結論沒有。」
說話間,已行至偏殿前。
李羨魚方提裙步入,便聽見偏殿內數名太醫正因雅善皇姐的病情爭論。
有說要用重藥的,有說公主的身子經不起這般的。
也有說,若是這樣一味拖著,等入冬天氣轉寒,便愈難診治的。
眾口紛紜,爭執不休。
而雅善公主的生母趙婕妤則坐在一旁,不住地拿帕子拭淚。
殿內亂做一團。
李羨魚只好避到旁側的屏風後去,想等著他們爭出個結論來。
這一避,她便瞧見臨窗的木椅上,還坐著一位太醫。
弱冠年紀,深青色的太醫服制襯得眉眼溫潤,正是李羨魚所熟識的太醫顧憫之。
他沒有參與到這場爭論中去,只是獨自坐在那,安靜地鋪紙研墨,就著天光,徐徐開著一張藥方。
從李羨魚的角度望去,便像是一方落在沸水裡的璧玉。
無論周遭如何喧囂鼎沸,他都自有自的溫度與紋理。
而此刻,顧憫之的方子也已行至尾聲。
待最後一筆落下,他便伸手去拿放在稍遠處的一方白玉鎮紙,視線微抬。
李羨魚生怕打擾到他給雅善皇姐開方子,見他向此處往來,立時便捧著桂花,悄悄又往屏風後縮了縮身子。
因而顧憫之望見的,便只有一角露在屏風外的鵝黃色裙裾。
而裙子的主人並不知他已經看見,還自顧自地偷偷探出一截雪白的指尖,又這一角裙裾也往裡掖了掖,徹底藏了進去。
顧憫之失笑。
他並未出言點破,只是重新垂下眼去,如常將方子以鎮紙壓好。
待宣紙上的墨跡漸漸乾涸,爭論的太醫們也終於得出個結論來。
便是各開各的方子,趙婕妤願意信誰,便用誰的方子。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