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的日子就是有你的日子。眉兒長呼了一口氣,儘量控制住心裡無邊的失落:「我是你的童養媳,沈祇。」
「我從未把你當童養媳看。」
「你有想過娶我嗎?」
沈祇沉默片刻,仍道:「未曾想過。」
這四字就已足夠,貪心的人總是要多付出一些。
眉兒慶幸是在夜裡,也慶幸自己是背對著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聲音當作不甚在意道:「我和你是一處的,你若不留下,我也不會留下。學武是為了護住身邊的人,你不在,我還學這東西作甚。」
「眉」
眉兒打斷沈祇的話,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想過如何的日子,但是我知道我不想過如何的日子。我自打進了沈家,就與你綁到了一處。如今親人生死未卜,我沒辦法再看著你了無音訊。這兩年變故,我只明白了世事無常,今日能看著的人,明日便有可能在我面前死了去。我寧願與你死在這亂世,也不想天各一方,你是我的至親,沈祇。」
眉兒很少直呼沈祇的名諱,這會兒說了她知曉沈祇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認真。
即便將對他的愛慕之心撒謊成了至親,即便卑微的如隨手可棄的無用之物;她得不到他的歡喜,也沒本事去主宰他的想法念頭,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哪怕這般的卑鄙,這般的沒了自已,也可以。
她甘之如飴。
她想留在他的身邊,一日都不想離開。
她沒辦法接受一絲一毫失去沈祇的可能,更不敢去想沈祇離開自己在某一日可能會歡喜了旁人的可能。
偏執麼,那便偏執吧。
眉兒閉上眼,覺著自己這般女子的愛慕之心真是可怕,像是毒蛇,纏得人無法鬆口氣;也像烈火,燒得他人灼痛仍不肯熄滅。
「先是自己,再是旁人。」沈祇語氣有些疲憊:「不必因了我,改了你的念頭。」
「不必多言,睡吧。」
沈祇當真未言,直到眉兒睡去,他也沒睡。他很多時候是不明白眉兒的,她骨子裡的那股倔強是他沒有的,不明白為何因了自己就能對唾手可得機遇說了放棄。
至親麼沈祇腦子裡盤旋這三字,明白這至親,卻仍不明白眉兒。
哪怕睡去了,沈祇思緒也不清明,他只覺著這般也好,他也是捨不得眉兒的,朝夕相處早已習慣了
人的本能許就是自私自利,眉兒尚且能為沈祇放棄眼前機遇,沈祇卻從未有過為眉兒妥協的念頭。要說從小長大一起顛沛流離,情誼自然深刻,與男女之情還是相去甚遠。沈祇不懂眉兒偏執,只不過是未曾嘗過情愛之苦。
不夠歡喜,情愛未曾萌芽,遇事便只想著自己了。
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再到第二日,顧瀟與沈祇一道下山,前者是興致勃勃為了收徒這事兒忙活,後者則是為了去打探訊息。院子裡頭就只剩下眉兒與三娘兩個女子。
眉兒將自己昨夜做的決定細細與三娘說了,不料三娘沒先說了旁的,而是笑得調侃:「沈祇與你應當不是兄妹。」
不知道三娘如何得知,眉兒心裡好奇,卻沒打算再隱瞞,點了點頭:「我是他的童養媳。」
「昂,原是如此。」三娘將手邊的菜葉丟到框裡,轉身去屋裡頭拿了兩壺酒,其中一壺遞給眉兒:「這是去年深冬釀的梅花露,不嗆喉,喝著玩。」
眉兒接過飲了一口,清甜順喉,比她在楚家喝得好喝多了:「三娘你都不惱我左右搖擺麼?」
「有什麼好惱的,不過這事兒好說。」三娘身子發軟,側身坐到了門口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