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少年把凳子往後挪了挪,再次放慢了語調,讓她跟著讀。
舌頭是淡淡的粉色,牙齒雪白,女孩也很聽話地跟著讀。
在陽光下,整個人雪白得彷彿在發光。
是挺好看的。
少年想要將手收回來,可是女孩卻絲毫不用力,像是完全信任般,把頭依偎在他的手上。他只覺得手心發燙,她的臉小,頭也小,正好落在他粗糙的手裡,像是稀世玉器落入了泥地般。
“起來。”
從梁謹的角度只能看到兩個人的小半邊側面,更不用說他此刻還在做題,壓根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大高個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聽到一樣。
“好。”她應道,扶著他的手臂慢慢坐了起來,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她太困了,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好不容易等太陽上來了,能好好睡覺的時候,卻還有課?!她才起來一半,像是徹底放棄了一樣,又壓下去,像一隻癱成一堆液體的小動物。
“我困了。”
“起來。”
她不怕他。翟子濤從小就因為傲人的身高和慣常的黑臉,沉默寡言的他一向開口都能嚇到鄰居周圍的小朋友,凡是他說出口的話都能讓熊孩子哭唧唧。但這個“熊孩子”不僅不怕他,甚至把頭埋在他的手裡,舉起了一隻手指,悶悶地道,“讓我睡,我加錢。”
加錢。
啊,多麼美妙的詞語。
“好的,老闆!”不善言辭的人這句話說得賊溜,“老闆真闊氣,您繼續……睡吧。”最後兩個字和前面隔得有點遠,聲音放的很輕,像是在哄人般。
手心的觸感太柔軟,女孩的面板猶如上好的玉器,美好珍貴,就連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香氣。離他太遠了,遠的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短暫交匯了片刻。
直到,門被推開,一聲悶響伴著門被開啟的聲音。
“?”梁謹一回頭,登時被一隻歪頭歪腦一臉懵逼的動物笑到了,哈哈大笑,“哈哈,蘇音,你咋跑地上了?”
家裡欽點作為監督的做飯阿姨笑眯眯地端著一盤果子上來,看到摔倒在地上的蘇音,大驚失色,和梁謹兩個人七手八腳把人扶了起來。
蘇音看看地,看看一臉若無其事的人,看看自己還瘸著的腿,媽的!上輩子肯定是老子提的分手。
上完課的人坐在兩人面前並沒有離開, 他的坐姿一板一眼,很是端正。
眼前兩個人也許真的是親戚,連睜大眼睛透著疑惑的樣子都有點像。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 平平淡淡地道, “之前沒說過要教兩個人。所以——”
“得加錢?”
“不行不行!”梁謹把頭搖得一顛一顛的,“說好我媽的錢五五分賬,我還不夠用呢!蘇音怎麼能算是個人呢?她頂多就是個贈品!”
蘇音:……?
她緩緩轉頭, 梁謹默默移開視線,然後他的手臂被狠狠掐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的少年在錢的問題上意外堅持,他眼珠子溜溜地轉,“頂多你八我二!”
“成交!”
對面的爽快讓梁謹懵了, 他戳了戳自家便宜妹妹, 一臉慶幸地道,“我還以為最後我只有一成呢!”
女孩望著少年得意洋洋的臉, 深吸了一口氣,沒搭茬。這談判技巧真是太優秀了,簡直就是晚清zf的徒弟啊。她望著已經開始收拾自己書本的大高個, 他拿出來的筆筆殼都有些破破爛爛了, 書包同樣是一隻黑色的, 邊緣已經開始暗淡了。
明明按照這樣的賺錢速度,為什麼還不換個書包呢?
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微微偏頭,只有彎腰的時候這個少年才會和她有平視的錯覺,可卻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