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而起,頭也不回的駕馬而去,梅花兒快蹄如飛,剎那已不見了蹤影!
為什麼?林逋張大嘴巴,仰天倒下,她為什麼……天旋地轉之前,他突然明白——因為她想見死不救、而在場唯一知道她見死不救的人只有自己,所以她殺人滅口。
好狠的女子……
正當林逋昏死過去之時,樹林中也有人嘆了口氣,“好狠的女人。”隨這一聲嘆息,那群紅衣人紛紛倒退,林中樹葉紛飛,片片傷人見血,“啊”的幾聲慘叫,那些被樹葉劃開幾道浮傷的紅衣人突然倒地而斃,竟是剎那間中了劇毒,其餘紅衣人眼見形勢古怪,不約而同發一聲喊,掉頭狂奔而去。
“春園小聚浮生意,今年又少去年人。唉……想要隨心所欲的過日子,真是難、難、難,很難,難到連走到大和尚寺廟背後,也會看到有人殺人放火……阿彌陀佛。”樹林之中走出一位手揮羽扇的少年人,臉型圓潤,雙頰緋紅,穿著一身黃袍,手中那柄羽扇卻是火紅的羽毛。黃衣紅扇,加之暈紅的臉色,似笑非笑輕浮的神色,來人滿身都是喜氣,卻也滿身都是光彩奪目,無論是誰站在他身旁都沒有他光芒耀眼。
“你是誰?”從地上爬起的那名黑衣蒙面女子低沉的問,聽那聲音卻似很老。黃衣人揮扇還禮,“在下姓方,草字平齋,綽號‘無憂無慮’,平生少做好事,救人還是第一樁。”那黑衣女子躍起身來將懸在空中的黑衣人抱下地來,“你救了我們,真是多謝你啦!”方平齋道,“不必客氣,馬有失蹄、人有錯手、方平齋也會偶爾救人。”那黑衣女子道,“那你想要我們怎麼報答你?”黃衣紅扇方平齋哈哈一笑,“如果你們倆肯把蒙面紗取下來給我看上一眼,就算是報答我了。”那黑衣女子卻道,“我不要。”
這黑帽蒙面的男子自然是柳眼,而這武功極差的蒙面女子便是玉團兒了。她本不願離開森林,但柳眼說能治她怪病的藥物必須使用茶葉、葡萄籽、月見草、紫蘇籽等等東西煉就,為了煉藥,兩人不得不從大山裡出來。而出來之後,那一路上盜竊之事自然是這兩人所為,玉團兒心思單純一派天真,柳眼言出令下她便出門偷盜,雖然心裡覺得不對,但也沒有太過愧疚之意,畢竟她偷得不多、又都偷得是大戶人家。而邀請名醫前來就診更是理所當然,玉團兒的罕世奇症令不少大夫嘖嘖稱奇,流連忘返,但無論是哪家名醫卻都治不好這早衰之症。就這麼一路北上,漸漸到了蘇州,倒也平安無事,今日突然被一群紅衣人圍攻,聽前因後果卻是不久前被玉團兒偷盜過的一戶人家僱來出氣的殺手。這等人若在柳眼當年自是吹一口氣嚇也嚇死了他們,但虎落平陽,今天如果沒有方平齋突如其來插入一腳,兩人非死不可。
“你不要?”方平齋紅扇一飄,“那就是說——你在誘惑我非看不可了。”地上林逋生死不明,他卻只一心一意要看兩人的真面目,果然是視人命如草芥。黑衣女子猶豫了一下,“你要是把地上那人也救了,我就給你看。”方平齋嗯了一聲,“那人又不是我殺的。”黑衣女子道,“你再不救他他就會死了。”方平齋不以為意,卻聽柳眼冷冷的道,“諒他也救不活。”他頓時哎呀一聲,笑道,“方平齋無所不通無所不會,救這麼區區一個書生有什麼困難?困難的是你這句激將並不能激到我。”他那紅豔豔的羽扇又揮了兩三下,“這樣吧,我不看你的臉,我要看他的臉,只要他把面紗自己撩起來,讓我看個清楚,我就把地上這人帶走。”
黑衣玉團兒推了柳眼一下,柳眼撩起面紗,冷冷的看著這位“無憂無慮”方平齋。方平齋果然哎呀一聲,卻是面露笑意,“好漢子,我敬你三分,地上這個人我帶走了。”他將地上的林逋提起,黃影一晃,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