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些吃食,又燙了壺酒。三杯酒入腸,駱炳漢講起了十六年前的往事。
那日是侄兒駱襄出生百日,駱襄的父親駱炳添邀駱炳漢來家裡飲宴,駱炳漢備好禮趕到駱炳添家時,駱炳添卻變得極其詭異,雙眼黢黑,掐住妻子脖頸將其抓到自己面前,妻子驚恐萬狀,全身抽搐不止,片刻之後身子扭曲僵住、面露驚駭,像是活活被嚇死。
駱炳漢上前阻止,卻也被駱炳添掐住脖頸,動彈不得。當他望見駱炳添的雙眼時,感覺自己突然墜落山崖,渾身上下鑽心的疼,左腿被山壁的刀鋒切去,數支矛頭刺穿了身子,將自己釘在地上,就連左眼都被矛頭刺穿,眼珠還串在矛尖上,可自己竟然沒死,身上的劇痛猛烈地襲來,讓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四周全是痛叫哀嚎,目光所及盡是刀山矛地、血肉殘肢、髒骨舌眼,無片甲立足之地,旁邊的刀山上又滾落一人,只剩下半個身子、半張臉,也被釘在地上痛苦嘶嚎,那半張臉如此熟悉,竟然是駱炳添……
等駱炳漢再睜開眼時,自己已躺在自家的床上,渾家青氏告訴他,是過路的巫師救下了他和駱襄。駱炳漢強掙著去看弟弟駱炳添,駱炳添被鎖在雷山東麓的石洞中,摩嶺教的兩個巫師正在為他驅鬼。
巫師告訴駱炳漢,他們追蹤一厲鬼十一載,後來追到了象州,發現駱家莊陰氣大盛,知是有鬼作祟,這才趕來救下了駱炳漢和駱襄,但屋裡的其他五口人皆已殞命。
兩人驅鬼後救下了駱炳添,但駱炳添也落下了病根,七年前駱炳添病故,只剩下駱襄一人。
“摩嶺教追蹤的厲鬼,就是附身駱炳添的鬼嗎?”鍾嬋問道。
“這個……不得而知。”
“難道你懷疑,附身駱向雲的鬼,與十六年前的事有關?”韋青筱問道。
“不好說。”鍾嬋略思忖,道:“陰陽有界,天地有浩然之氣,即使鬼門洞開,鬼在陽間也難留存,故世間的鬼極少。我觀駱家莊風水,並非極陰之地,卻接連遇鬼,極為費解。”
“鬼上人身,不就可以在人世留存?”韋青筱問道。
“鬼分五等,野鬼尋陰氣而生、避人氣,不會上人身;生鬼不避人氣、可上人身,但難據人腦;惡鬼不避陽氣、可據人腦,生鬼和惡鬼上身可留人世,我猜測附身駱向雲的是惡鬼。至於邪鬼和魔鬼,大多都是志怪傳說,據說只有捉鬼天師鍾馗曾經遇過。”
“為何你猜測是惡鬼?”
“我以黑狗血所畫的鎮靈符,最多隻能鎮住惡鬼。”
“依鍾姑娘之見,駱家莊為何會接連遇鬼?”駱炳漢問道。
“或許有人故意開了鬼門。”
“所以,駱韋佳的堂屋裡還留著鬼門的印跡。”韋青筱道。
鍾嬋點點頭,“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韋青筱看著駱炳漢,“駱叔,駱韋佳出事那天,他家裡都有什麼人?”
“這個……我不清楚。”
“這個……可能我知道。”已經沉默很久的悟靜突然開口道:“那天是駱向雲的生辰,他邀我去家裡,不過,我、我沒去……”
韋青筱有些哭笑不得,“悟靜,看你平時膽兒也挺大,今天怎麼嚇成這樣?”
“韋女俠,你就別取笑我了!”悟靜可憐兮兮,就快要哭出來,“今天我看見向雲他們……他們被鬼折磨成那樣,我心裡難受死了,我……”
韋青筱拍拍他的後背,“好了,我們來這裡就是要想辦法救他。你振作點,駱向雲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
“我知道。”悟靜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又喘息了一陣,才道:“那天,向雲還請了他的師父。”
“駱向雲什麼時候還有師父?”
“對,他自己認的師父。他師父很厲害,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