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疾風襲來,薛奇眼中的紅暈突然化作兩道紅線。
鍾嬋閉上眼,運氣靜聽,四周兩道破空聲如同兩支快箭,同時射向自己,並在身旁不遠處撞在了一起。鍾嬋聽風辨位,就在破空聲交匯的瞬間,鍾嬋出手了……
一聲低吼之後,馬兒停止了嘶鳴,月光化作一泓清水。薛慎和陳壽猶在原地,薛奇已到了鍾嬋身旁,他左手掐住對面一人的脖子,右手擋住了鍾嬋的一掌“小荷尖角”。可惜,他沒有擋住藤蔓,藤蔓繞過其身後將銀釘插進了他的心口。薛奇狠狠瞪著鍾嬋,眼中的紅光一點點褪去,衣襟上透出了血跡。
鍾嬋眼角一掃,薛奇對面的人果然是範澤辛,手上還拿著根木棍。方才身後疾風驟起,鍾嬋立即想到了範澤辛。範澤辛雖快,但畢竟只是書生,遇到同樣快步如風的薛奇便毫無招架之力,被薛奇一招鎖喉、動彈不得。
不過,範澤辛很快緩了過來,一掌拍開了薛奇的手。薛奇愈發虛弱無力,連站都站不住,跪倒在地上。薛慎和陳壽大吃一驚,提劍殺來。
範澤辛在薛奇手下吃了癟,想在鍾嬋面前挽回些顏面,急衝上去,連揮兩棍打在薛、陳二人腿上。他哪裡會想到,為了對付他,薛慎煞費苦心準備了良久。打過兩棍之後,他突然感覺腳底劇烈的刺痛,忍不住坐倒在地上,而薛慎手中已多了一把手弩。鍾嬋見狀,身影如箭離弦,藤蔓扣住弩機,將其遠遠拋開,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箭已射出,正中地上的範澤辛。
鍾嬋檢視範澤辛的傷勢,箭矢射中其左邊肋下,鞋底也扎進了好幾個銀色蒺藜,血流過蒺藜如同流過滾燙的烙鐵,瞬間沸揚成煙。鍾嬋拔出蒺藜,再拔箭矢時,箭桿脫落,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箭鏃留在體內崩裂了傷口,血流如注。
另一邊,薛奇心口的銀釘已被拔出,發出一陣厲吼,情勢變得更加兇險。薛奇慢慢站起身,鍾嬋隨手撿起一個蒺藜,運勁擲出,正中薛奇的右腿。薛奇雖未避開,但看得出已恢復了三四成。
“都怪我太魯莽。”範澤辛道:“鍾娘子,我腳底的傷已經癒合,我揹你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但你肋下的傷口還在流血。”
“這點傷,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範澤辛彎腰等著鍾嬋:“別猶豫了,再遲就走不了了。”鍾嬋將地上的蒺藜全部擲向薛奇等三人,轉身伏在範澤辛背上,然後只覺得勁風撲面,吹皺了她的臉、吹得她睜不開眼,身子像要飛起來一般,鍾嬋不由得緊摟住範澤辛的雙肩。
跑過樹林、跑過田野……鍾嬋漸漸適應了疾風呼嘯,雙眼慢慢睜開一條縫,只見周遭的一切從眼前飛馳而過,根本辨不清方向。其實,就連範澤辛自己也不知道在往哪裡跑,他的腦子裡早已空白,眼前有個模糊的身影一直在呼喚他,迷迷糊糊間,他跟著這個身影一路狂奔。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裳,身子早已虛乏至極,雙腿麻木疲軟,範澤辛依然咬著牙拼命地跑,他心裡只記得一件事,“鍾娘子不能被抓到”。
眼前的身影忽然消失了,範澤辛頓時失去了方向,停在一院大宅前,剛放下鍾嬋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不論如何也喚不醒。鍾嬋細看他肋下的傷口,發現箭鏃在體內反向彈開,深深扎進皮肉裡,將傷口撕開一個大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鍾嬋趕緊從笥篋中取出藥瓶,在傷口處灑上金創藥,藥遇血灼燒,直燒得傷口四周皮肉翻卷。鍾嬋不敢再用藥,心下著急,卻不知該如何救治。舉目四望,小樹林、大宅院……竟然到了平西侯的別院,她想不通範澤辛為何會跑到這裡來。
這時,宅院的門開了,一個俊逸的胡人大步走了出來。胡人似乎認識範澤辛,徑直走到他身旁,笑著道:“歡迎回來。”說著,手指探入肋下的傷口,將箭鏃生生拔了出來。
胡人身上似乎有種令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