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魅力,鍾嬋看著他的手指插入範澤辛的傷口,竟沒有制止。胡人看向鍾嬋,道:“鍾娘子,在下已備好了客房,請鍾娘子到房中休養。”
“你是誰?”鍾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叫傅霍寺,還未感謝小娘子的再造之恩。”胡人有意摸了摸自己的咽喉。鍾嬋心中一凜,難道他真是……“聖物”乾屍?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範澤辛失血過多,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還請鍾娘子先到房中休養。”傅霍寺說完,大步走進宅院。家僕扶起範澤辛跟在後面。
鍾嬋滿心疑惑,傅霍寺居心莫測,但似乎並無惡意,暫且靜觀其變吧。使女將鍾嬋引到一間客房,房中陳設精雅,幽香陣陣,床上還放著淺綠蜀錦襦裙、墨綠半臂披襖。鍾嬋運氣療傷,使女也不多言打擾,只定時送來茶飯。
經過一夜調息,鍾嬋內傷已無大礙。她起身推開窗扇,天光清寒,草色遙看近卻無。遠處梅樹下坐著一人,褐發白氅、老樹新花。鍾嬋走到梅樹下的石桌旁,傅霍寺正在煎茶,石桌上兩隻白瓷茶盞,看來正等著鍾嬋。
鍾嬋在桌邊坐下時,茶鍑中的水剛燒至二沸,傅霍寺先舀水一瓢,再用竹莢環激湯心,將碾細的茶末投入湯心,待水燒至三沸,止沸、育華,分出兩杯茶,笑著道:“每次回來,總有驚喜。茶之怡情,令人神迷。鍾娘子嚐嚐我煎的茶如何?”
鍾嬋並無心品茶,盯著傅霍寺的雙眼,道:“回來?你是說回到這宅院,還是回到這人世?”
“宅院也好、人世也罷,何時沉眠、何時醒來,都非我所能左右,一切自有天意。”
“我不敢妄自揣度天意,但以人血為食,恐怕難言天意。”
“哦?依鍾娘子所言,我等族類就不該存於世?”
“至少不應食人血。”
“人食魚羊、役牛馬是天意,我等族類食人血卻非天意。難道上天授人以萬物之主?你們所行之事皆是天理?”
鍾嬋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天下萬物生剋制化,人也概莫能外。虎可食人,人亦可獵虎;我食人血,人亦食我血。你覺得薛奇的瘵疾是如何治癒的?又如何能快步如飛?你以為你父親從萬太教求來的淨血藥是什麼?一千年了,人世在變,人心卻未變。”
鍾嬋越聽越覺得脊背發涼……
傅霍寺不緊不慢喝了口茶,道:“記得我剛入血族時,我也有著與你同樣的困惑。後來我遇到一位朋友,他讓我得悟天道。你我有緣,我把他的話也送與你: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存在即自然、存生自有道。”
“李聃?你的朋友?”鍾嬋不知為什麼,如此荒誕的話從傅霍寺嘴裡說出來,竟讓人很難質疑。難道傅霍寺真是“聖物”乾屍?難道他真的活了一千多年?鍾嬋不願再去想這些,她更擔心範澤辛:“範澤辛怎麼樣?”
傅霍寺笑道:“範大已無大礙。他能遇到鍾娘子,真是萬幸!”
“他只是個不幸的書生,是你引他來這裡的?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管鍾娘子信或不信,我對你們並無半點惡意。我會教範大存生之道,之後的路怎麼走,由他自己決定。”
“我想看看他。”
傅霍寺不緊不慢喝盡杯中茶,起身道:“鍾娘子請跟我來。”
鍾嬋怎麼也沒想到,範澤辛竟然住在翟鵠梁的臥房裡。房裡爐煙燻香,濃郁而奇特,混有麝、茴之氣,房中央置有一紅銅冰鑑。範澤辛一見鍾嬋,高興地迎了上來,突然又想到什麼,拿起手中的琉璃杯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走近鍾嬋,道:“鍾娘子,你的傷好了嗎?”
“無礙,倒是你的傷……”
“哦,這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