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枝刺大陣 心獄魔魘(3 / 3)

小說:大唐辨機 作者:邦戈午弋

“千斤墜”穩住下盤,柳枝也纏住他的手腳和腰身用力拉拽。

刀手見狀,再次躍起,舉刀欲劈開地縫、截斷水流。鍾嬋識破其意,數十根柳枝或纏或刺、或攔或擋,死死鎖住刀手。刀手每掙脫一次,柳枝又重鎖一次,刀在空中變換了數招,卻再無法劈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地上的水,一寸寸流淌……

慢慢地,水浸入地裡,在沈恬腳邊止住。沈恬運勁壓低身子,手伸向浸水的地面,掌心“獨陽神功”如烈日般炙烤地面,地上立時霧氣蒸騰,纏住右臂的枝條遇霧氣立即縮了回去。沈恬氣勁忽變,先天寒氣遇霧化水,沈恬抓一把水,極快地抹過手腳上的枝條。枝條沾水立即縮走,沈恬終於突圍而出。

“啄……”黑衣劍手聲如黃鸝、身形嬌小,應是個女子。她扶住被沈恬重傷的清瘦後生,親眼看見沈恬從桃花北斗陣中殺出,不禁擔心起黑衣刀手“啄”。“啄”也自知絕非沈恬對手,但他發現自己已是避無可避。

沈恬一步步走近,渾身透著寒徹心膽的氣息,“啄”感到愈發窒息,就像六七歲時被鎖在藥桶裡的感覺,恐懼、無力、膽戰……自束髮之後,他再也沒有這種感覺,就連殺人也不會眨一下眼。但面對沈恬,他再次感覺到窒息……他再受不住這種感覺,傾盡全力斬出一刀。五年、三百三十七具屍體,歷練成這一刀,不夠精妙,卻足夠致命,在他眼中,武就是殺人技。但在沈恬眼中,武既是技,也是禪、是道,更是人本身,武就是人、人即是武。“啄”擺脫不了人心的恐懼,他的刀便會不自覺地遲疑,哪怕只是一瞬,也逃不過沈恬的拳腳。

“啄”躺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血在凍結、心在凍結,生命也在慢慢凍結,藏在心裡的愛恨痛懼一股腦全都浮現在眼前……沈恬站在他身旁,看著他的臉,道:“原州田記車馬行,十七口,你殺的?”

“啄”點了點頭,手中沒了刀,心中反而感到從未有過的平靜。原來死亡並不可懼,可懼的是麻木,心若變得麻木,人與禽獸又有何異?

“還有誰?”沈恬推斷“啄”是兇手,蓋因他的刀法,尤其是斬落水桶的那一刀。一刀三式,刀式與田家大郎田闊身上的致命傷極為相似,用的是岱宗派的“望嶽刀法”,但刀的走式又不盡相同,想來是與慣用的刀有關。岱宗派慣用雙手刀,刀式更硬,像是羊角;而“啄”用的是單手刀,刀式更平滑,像是二十八宿中的昂宿。由此可以斷定,“啄”必是兇手之一,但兇手絕不止他一人。

“啄”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天上的圓月,慢慢閉上了雙眼……“田記車馬行?小小的車馬行,竟然引得你重出江湖,心獄魔魘!”枯榮道長穿上了清瘦後生的道袍,怒火略平復了一些。他已收回桃花北斗陣,左手拄著樹杖,右手邊是重傷的後生和黑衣劍手。

聽見“心獄魔魘”四個字,鍾嬋大吃一驚。這個名號原本只是父親閒時談論的江湖傳說,她實在很難相信曾經令武林聞之色變的“心獄魔魘”此刻就在她面前,很難相信傳說中的冷血殺神會為了三個鄉野村夫陷自己於險境。

沈恬沒有答言,他向來懶得說無用的話,他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手刃枯榮。但他沒有動手,眼下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強行做沒把握的事,通常會付出更高的代價,因此他不急於出手,而是等一個時機,他也很有耐心去等。

枯榮道長也沒有動手,若是再動手,他沒有把握能活著離開五柳村。“不管你是誰,想要報仇,我在逆林山頂等你。”話音未落,人已躍出院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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