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網同時往相反方向拉拽,差點傷及筋骨,她趕緊鬆開藤蔓,任由繩網拖行,雙手抓住左腳上的繩網用力掙脫。
這時,林子裡衝出兩條人影,一前一後殺向鍾嬋。鍾嬋聞聲,身形彈起,藤蔓搶攻身後之人,左腳運氣踢出,繩網一抖,如拉滿的弓弦彈向身前的人。那人也不避讓,揮劍斬斷彈向自己的繩網,劍身斜指,直刺鍾嬋胸口諸穴。鍾嬋已認出此人,正是萬太教的薛慎。
鍾嬋這腳“霜枝傲雪”其實是一招兩式,後式變化頗多。鍾嬋算準薛慎會趁她左腳被縛急於強攻,左腳踢出後再運勁後扯,繩網再一抖,斜移了三寸。薛慎腳下被繩網一帶,立足不穩,亂了劍招。但鍾嬋沒有趁機反攻,反而轉向身後之人,此人自然就是陳壽。
陳壽正為藤蔓所牽制,鍾嬋突然出手與藤蔓左右合擊,一招“拂雪折梅”順著陳壽的劍招反折其手腕,奪過其手中短劍。藤蔓順勢纏住其右臂,將他反拽倒地。鍾嬋揮劍斬斷左腳繩網,突覺身後疾風撲來,還未及轉身,後背一陣劇痛,一道勁氣直透胸背,撞得胸口悶沉,手中的劍也被奪走。鍾嬋急忙運氣調息,好在疾風突來時,她已運氣護住了心脈,內傷並不重。此刻,她眼前又憑空多了一人,正是在襄陽玄鑑堂中遇見的瘵疾痊癒的青袍男子,薛奇。
“想不到鍾娘子竟有如此內功修為。”薛奇笑道,剛才出手打傷鍾嬋的正是他。鍾嬋心裡急忖,方才薛奇偷襲自己時的步速與範澤辛不相上下,快過任何輕功身法,難道他也是……吸血鬼?以他的步速,再加上薛慎、陳壽二人,自己絕難應付。眼下自己還有內傷,如何才能躲過三人的圍殺?
“鍾娘子不必害怕,在下無心加害小娘子,只是想要找回我教的聖物。”薛奇頓了頓,接著道:“鍾娘子去過平西侯府的密道,又深得官府信重,想要找到聖物應該不會太難。”
“我為何要幫你們?”鍾嬋正自調息,有意拖延些時間。
“鍾侑償為尋藥致我教機密外洩、聖物被盜,而且他對我教還有承諾。所以,你必須為我們找到聖物。”薛奇道。
“一派胡言!你們連自己的東西都守不住,還有臉誣我父親洩密。數日前,我已告知你們那東西的下落,父親對你們的承諾已了。你們沒本事取回,賴不得別人。”
“鍾侑償的承諾是助我教尋回聖物,聖物既未尋回,又何言承諾已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連貴教丟失了何物都不曾告訴我父親,又何來尋回失物的承諾?”
薛奇一時語塞,有些著惱,提高了聲量道:“我已說過,鍾侑償的承諾是取回聖物。只要聖物一天未取回,鍾侑償的承諾就一天難了。”
鍾嬋也毫不示弱:“我也只說一次,父親答應找的東西就在弱水河中,看你們自己有沒有本事取回。”
“我不與你爭口舌之快。你若找不回聖物,那就只能委屈鍾娘子陪我等一起找。”薛奇不耐煩地道。
談不攏的問題最後還得靠拳腳,鍾嬋雖受了傷,但論武功,她自信足以應付薛奇三人,她唯一忌憚的是薛奇的步速。她腦中閃過數十種剋制薛奇的可能,但只有一種最有把握,就是從乾屍咽喉處拔出的銀釘。她曾親見緋雲閣的刀手用銀釘制住了範澤辛。
林子裡愈發漆黑,馬兒嘶鳴想要重新站起來,薛慎和陳壽悄悄逼近鍾嬋,薛奇的雙眼在黑暗中泛起紅暈。斑駁的月光彷彿已凝成了霜,靜靜地等待著鍾嬋的一句話,這句話或許將決定誰能走出這片林子……
又或許,不會有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