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那您的意思是?”
朱瞻基口快,不理解的當場就問。
按照林煜的說法,元明胡漢兩朝,都算是武德充沛,怎麼看都不像趙宋文弱不堪。
“注意我剛才說的,失去了進取雄心,只重視中原天下。”林煜搖頭強調,“進取雄心與一味的對外征戰,這是兩碼事。”
林煜抄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喉,這才接著說道。
“西周覆亡,東周開啟,周公的天下王朝雖然一度崩潰,但依靠五服維持的家族體系,還是能夠維持相對穩定的運轉。”
“春秋的尊王攘夷,到戰國始皇帝奮六世之餘烈,而統六國,百越、西南夷皆為大秦疆域。”
“隨後,漢武帝北擊匈奴,於關中西部設涼州治郡。南征閩越、南越,置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東並朝鮮,置樂浪、玄克、真番、臨邑四郡。最後打通河西走廊,開通絲綢之路,設西域都護府監管西域諸國。”
“這裡面除開西域遙遠,難以經略,如今的朝鮮百姓皆習漢字,學習漢文漢化。而漢時設立涼州、河套,如今早已被完全消化,現在為我大明一方行省佈政。交趾安南更是以‘天南小中華’自居,其百姓也皆為漢人後裔。”
與其說是漢人後裔,確切的說應該是秦人、漢人後裔,安南本土血脈其實很少。
說的難聽點,後世的安南土著民族,很多都是“雜種”。
因為早在秦末亂世,趙佗強行將五十萬屯田軍帶去安南,在那裡落葉生根。
往後到了漢武帝才重新收復,安南本土血脈,早就被秦人繁衍通婚許多代,接著又被漢唐接連統治上千年。
直到五代十國,才脫離了中央朝廷控制,開始進入獨立狀態,也沒獨立幾百年。
值得一提的是,寫出《滕王閣序》的大詩人王勃的墓葬,如今就在越南境內,因為王勃是去看望自己的“越南省長”爹,回去路上卻溺死在了越南。
林煜還在繼續講道:“簡單來說,從西周到東周,再到秦、漢交替,就是一部王朝對外擴張的戰爭開拓史。”
“西周的覆滅,本質還是周公的天下王朝,出現了底層邏輯的錯誤。”
“王朝需要擴張,但周天子不希望擴張,這就引發了天子與天下的衝突,從而誘發了王朝的覆滅。”
“始皇帝死後,強盛一時的大秦,迅速迎來亂世,也是在此。”
西周到東周,再到秦漢,就是王朝對外擴張的戰爭開拓史。
乍一聽有些繞腦和不合邏輯,但仔細去想,發現又都能對的上。
西周保守,卻只存續了275年,而東周尊王攘夷,諸侯對外不斷擴張,反而存續了接近486年。
直到六國擴張到了漢地的地圖邊界,才終於被秦國徹底引爆。
可等秦國以耕戰變法,統一六國結束了戰爭對峙,又修築長城抵禦匈奴南下,卻反而迅速崩潰滅亡。
朱瞻基忽然間說道:“等等,不對。”
“哪裡不對?”林煜問道。
朱瞻基說道:“林先生,若按前面的說法,王朝從古至今都是一部戰爭史,那安史之亂帶來的影響,實際應該並不存在才對。”
林煜點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而這就要回到我們一開始說的,王朝的進取雄心與對外戰爭,這要分開來看。”
“說的再簡單些,就是你們覺得,漢唐時期開疆拓土,與我大明開疆拓土,二者之間有何分別?”
有什麼分別?
朱瞻基面露不解,都是開疆拓土,這能有什麼不同嗎?
于謙聞言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後忽然說道:“林先生,您是要說,王朝對於土地的經略,自唐朝天寶十四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