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皇城,華蓋殿。
今年八月才新登極,還未等到自己洪熙元年的皇帝朱高熾,剛剛批閱完手頭上的奏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鼻尖。
他的身體雖是坐在龍椅軟榻上,卻並不如同《明史》記載那般,體胖難行,而且還腿部重疾。
真要三百多斤重,還腿有疾,走路都費勁,那人家拿什麼來練武,還精擅騎射,又能帶兵打仗?
只能說,修了一百多年的《明史》……一身都是爛賬,信與不信,全看個人。
“陛下!”
有人走近,恭聲說道。
朱高熾倚靠在龍椅的軟榻上,不急不緩,繼續閉目養神:“來了?最近天牢那邊如何?”
來人回答:“于謙於御史最近幾日卻是沒有再大聲喊叫面聖了,只是其在牢獄中似是拜了一位先生,現正與對方聽課向學。”
“拜了位先生?”
朱高熾倒是有些驚詫,這個于謙本是當年還是太子時期,注意到的新科進士,還是三甲進士,名次不怎麼高,反而有些偏低。
但其為人剛直,也確實富有才學,他便起了愛才之心,將其提攜進了御史言官。
既有雕琢打磨,也是在刻意培養。
可哪曾想,這于謙有些剛直過頭了,不僅當朝戳穿了他隱晦想要遷都南京的想法,還痛斥提出方案的帶頭大臣戶部尚書夏原吉為國賊。
偏偏這個“國賊”還是他登極以後,重新起復來用,看重的也是對方與民休慼,老成謀國,卻被于謙如此折了面子。
饒是朱高熾脾氣不錯,也是犯了火氣,將其關進了天牢,還暗中派人盯梢,看著他反省。
“你有何話?但講無妨。”朱高熾驚詫之餘,注意到彙報人的糾結臉色。
那人終於伏地說道:“於御史所拜先生,卻是身犯謀逆大案之主犯,今年秋後就將問斬……”
“謀逆大案?”
朱高熾一時有些沒想起來,今年有什麼謀逆的案子嗎?
一番細問才得知,原來是個沒事幹,公然跑到縣衙門口寫反詩,還堂而皇之的去敲鳴冤鼓,故意驚動縣令的狂妄之輩。
朱高熾依稀記得還是太子的自己,似乎還批閱過這封奏章。
也不知是無語還是寬仁,便給了個從輕發落,把主犯的凌遲改成了問斬。
畢竟只是寫了反詩,又把誅九族降為夷三族,免去了女眷孩童的死罪,改判流放……
朱高熾問:“於御史不知道對方是謀逆案主犯嗎?”
“應是知道的,但於御史似乎很敬重對方,還尊稱其為林先生,對其執師禮。”
“執師禮啊!”
朱高熾點頭。
知道于謙什麼性格,此刻對於這個能讓于謙執師禮的謀逆要犯,朱高熾難得生出幾分興趣。
“算算時間,明日就是於卿出獄的日子。待其出獄,就領其入宮來見朕。”
“遵旨。”
……
此時的天牢裡頭。
林煜正在與于謙講課,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狄胖胖”給注意到了。
“對,就是黃河,這黃河本來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也不是影響到定都南北京的大問題。”
林煜在地上擺弄著石頭子,還順帶用石頭勾勒出了一條九曲蜿蜒的黃河地形圖,就是畫技頗有些靈魂畫手的意思。
“可問題就出在這幾百年前,咱們中華歷史上,堪稱人類群星……你不用管這句話什麼意思,你只要知道那舉世皆降的大宋朝,如何抽象和逆天就行了。”
抽象、逆天……這倆詞于謙也沒聽懂,但聽懂那句舉世皆降了,明顯不是什麼夸人的話。
林煜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