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川喉結一動,將目光移到別處,“往西六百米有個馬廄,我們騎馬走。”
當下無二話,四人往西北方向去了,沒多久,便看見馬廄裡果真有幾匹馬。
一番視察下,除了老弱的,只有兩匹馬可以用。
宋逸舟朝著馬平川道,“咱們兩兩乘一匹,我在前,你緊跟著我。”
話畢,他雙手摟過容玉的腰,稍稍往上一提,容玉便被他放在馬背上了,旋即也翻身上馬,叱了一聲,馬匹往外奔去,馬平川不敢耽擱,亦是如法炮製,將那小二拎了,往馬背上一丟,上了馬,緊緊地跟著宋逸舟的馬後。
容玉全然睜不開眼睛,夜風如刀割一般吹過他的面頰,隱隱生疼,旋即眼前一黑,宋逸舟已將他攬在胸前,張開披風將他全頭全臉包在自己懷裡。
容玉不自在地動了動,旋即努力控住自己的身體,不讓二人太過親密。
宋逸舟只當渾然未知,策馬往前奔去,耳邊隆隆的馬蹄聲愈發小了。
也不知黑天暗地奔走了多久,等風聲漸小他們才停了下來,容玉從宋逸舟的披風下鑽了出來,回首一看,遠遠的,小鎮已經盡數被火海吞沒。
倭夷生性殘忍,每路過一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經之地生靈塗炭,無論男女老少,幾乎不留任何活口。估計是鎮上的人已撤得差不多,別無長物可奪,倭夷一氣之下將整個鎮子都燒了。
這個掙扎於風沙之苦的鎮子就這麼在世界上消失了。
宋逸舟咬著牙,他目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馬平川亦是滿面黑沉,小二更是嚇得滿臉失了血色,往馬平川身後躲了躲,容玉不忍再看,微微側過了頭臉,聽見宋逸舟咬著牙的聲音傳來,
“不將倭夷逐出北疆,我宋逸舟誓不為人!”
容玉抿緊了唇,第一次有了悲天憫人的傷痛來。
四人兩馬在夜色中行了一日,等天矇矇亮,終於看見了靄色中的北安軍營。
很快便有將士迎了上來,宋逸舟將容玉攔腰抱了下來,放在地上,吩咐著,
“備兩個軍帳,再拿些乾糧上來。”
“是!”將士很快便去了。
宋逸舟朝著馬平川道,“進去吧。”
馬平川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他還是跟著宋逸舟容玉身後去了後營。
宋逸舟快速將容玉安置在營房,便匆匆吩咐隨身將士召集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在前營議事,略略一思索,又讓人順道去請了馬平川,原本他不抱希望,沒成想,馬平川居然來了。
宋逸舟嘴角微微一扯,不再耽擱,讓人看座,攤開地圖,與眾人商討起戰前事宜來。
容玉待在營房裡片刻,便有將士送乾糧與水上來,宋逸舟御下有方,那將士雖一眼看見容玉時有些失態,但很快淡定下來,不再往他臉上瞧,放下東西之後,更是目不偏斜退了出去。
容玉行了一夜,又困又累,又飢又渴,即便乾糧粗糲難嚥,但他還是吃得很香。
等將水囊裡的水喝完,他再也耐不住睏意,合衣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便這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然醒轉過來,一睜開眼,便是阿青那雙帶著冷意的眼睛。
第90章 相逢是錯
容玉猝然坐了起來,臉上一陣涼風,他伸手一摸,才發現面上已然沒有了面具。
阿青胸膛起伏著,目色愈發怨毒,唇齒間逼出幾個字來,
“你們都騙我!”
話畢,她豁然站起來,容玉才發現她穿著一身的流光鎧甲,英姿颯爽,然而面上卻是一片悽苦痛恨。
她拔劍而出,指著容玉的臉,恨聲道:
“你說你毀了容,又如何長了這麼一張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