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罷了。
容玉拿了塊棉布,輕輕地將傷口的滲液清理乾淨,又挖了點金玉和合膏細細塗了,扯了兩條棉布將一雙腳包紮好,這才將冰冷的雙腳放進被褥中。
他看了眼滿臉擔憂的阿良,寬慰一笑,
“你還要忙膳房的事情吧?在這兒也耽擱很久了,忙你的去吧,待會兒戚總管發現便不好了,對了,”容玉突然想到他前幾天說的,“你不是說今天要告假回鄉下一趟麼?趕緊忙完回去吧。”
阿良遲疑:“公子,要不我還是不回去了,只是鄉下族裡的一些瑣事,不大要緊的。”
容玉怎麼會信他的話,若是不太要緊,阿良這種一天恨不得賺雙份錢的人怎會想去告假,是以擺了擺手:
“我這不是都已經整清楚了麼?沒事兒,再說,也有別人送飯呢,去吧去吧。”
他催促。
阿良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擔心沒用,再說鄉下的事情確是要緊,所以只能又囑咐了幾句,在容玉的連連催促中,這才走了。
看著阿良遠去,容玉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兒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好,又冷又痛,這會兒被暖軟的被褥圍著,眼皮子不由得耷拉下來了,也不再折騰,直接躺在這軟塌上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多久居然發起燒來。
容玉只覺得渾身疼的厲害,像是被車碾過了一遍似得,他知道定是在昨夜受了風寒。
他心裡含含糊糊咒罵著,可一點兒都提不起勁兒起來,只能這麼昏昏沉沉地躺著,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見送食盒的小廝來了,對方也只是放下了食盒就走了,畢竟不是阿良,沒有誰會進去看他。
會死麼?他突然想,但就這樣死去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容玉是那麼怕死的人,卻好像突然坦然起來。
“你在這裡等媽媽……”
身邊好像有人在說話,似遠還近的,他聽不清楚,時間的界限在那一刻開始模糊起來。
渾渾噩噩之中,容玉回到了站在那個熱鬧街頭的那天,他才三歲吧,周圍的一切都還清晰著,甚至身邊那盞路燈的法式紋路都還清晰記得。
他對孤兒院之前的回憶只有那一天,雖然容玉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清晰記得。
面目模糊的女人給他買了好多的糖果,放在他的小熊圖案的衣兜裡。
女人說,囡囡乖,你在這裡等媽媽,等糖果吃完,媽媽就回來了。
他很乖,一直站在那裡等,一顆一顆地剝開糖衣,細細咀嚼著糖果的甜蜜,就那麼站在那裡等。可是從天亮等到天黑,女人再也沒有回來。
最後,他兜裡的糖果也只剩下最後一顆,可他不敢吃,只緊緊地拽著,好像這樣還有一點等待的時間,還可以跟自己說,媽媽會回來的。
最後,那一顆淺藍色的糖果在手裡拽出了汗,但女人再也沒有回來。
他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離開的,是怎麼去的孤兒院。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為何好端端的就想到了那一天。
一個三歲的小男孩緊緊拽著那顆糖果。
那一顆糖果最終哪裡去了,路上丟了,還是吃掉了,容玉不知道。
他好像恍惚的又看到了那個站在夜色中的孤獨的小男孩,他只是覺得很傷心,很寂寞。
“媽媽……”他抽噎著,“媽媽……”
夢裡好像也沾染了酸澀的苦水,從最心底的地方悄悄盪漾開來,一晃,一晃的。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床上了,本來明明還睡在軟塌上的,是阿良麼?
他翻了個身子,對上了一雙微微驚愕的雙目。
宋逸舟??
容玉立刻坐了起來,發現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