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沒有抬頭,因為他知道說話的人其實是眼前發呆的……杜九。
雖然不知為何,但就像二師兄段全才說的那般,這遷安鎮的節點,必定是出現在這杜九身上。
所以徐長生目光始終沒有移動。
恍惚間,杜九身後亮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其身子微微後仰,緊接著便是從中飄出一個面容和善,渾身自帶瑩瑩白光的白袍杜九。
他身上帶著祥和的氣息,臉上掛著微笑,好似……聖人。
縱使徐長生看去,都不自覺的心生善意。
哪怕他明知道不對勁,卻依舊抵抗不住這由內心散發的感覺。
尤其是這白袍杜九身上還有著一股汪洋似海的氣息,絕不是陽神,少說都是一位元神尊者。
但好在,腦子還沒壞掉,所以徐長生第一時間自報家門。
“在下黑白學宮……淳于文,見過前輩。”
白袍杜九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忽而說道:“你在撒謊。”
媽的,怎麼這麼狠……徐長生正欲辯解。
白袍杜九卻笑道:“但你的確是來自黑白學宮,放心,我宗自與黑白學宮交好,不會對你動手的。”
徐長生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你喚醒我來,所為何事?”
白袍杜九微笑著問道。
徐長生下意識目光看向其身後的遷安鎮。
白袍杜九瞬間明瞭,歉笑著點頭說道:“看來還是個熱心腸的劍客,但出自黑白學宮,也正常了。”
說完他長嘆了口氣,這才說道:“此地是我的悟道之地,至於你看見的遷安鎮,都是陣法假象。”
“在下雖不才,但也不是那窮兇極惡之徒。”
徐長生老臉一紅,感情自己在這混了十幾天,竟然是在和一群空氣鬥智鬥勇。
媽的,為什麼我的鏡中花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
“前輩神通廣大。”
徐長生拱手,由衷地說道。
白袍杜九笑了笑,“你能在這遷安鎮守我這麼久,還一心想要拯救這鎮子裡的百姓,心思自也不壞。”
“難得出來一次透透氣,說吧,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問,能說的我也都會說。”
徐長生聞言,目光下意識的在他和還在發呆的灰袍杜九之間來回移動。
白袍杜九心中明悟,解釋道:“這便是我在這悟的道。”
“能說說嗎?”
徐長生試探性地問道。
白袍杜九沒有猶豫,“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說完他指著眼前的灰袍杜九說道:“這也是我,只不過是我從自己體內抽出來的惡念。”
“既然如此,那前輩就是……”
白袍杜九笑著點點頭,“不錯,我即是善念。”
那就解釋的通了,徐長生剛還在疑惑,自己為何一看見他,就是忍不住心生善念,甚至連走路都怕踩到腳下的小草。
原來眼前這人,是純粹的善。
“那前輩所悟的道……”
聽到這問題,漂浮在空中的白袍杜九轉過身來,先是看著徐長生,反問道:“你覺得人天生下來是惡,還是善?”
“惡。”
徐長生沒有絲毫猶豫。
這也是他始終堅持的想法。
無論是先前還在翠鸞谷的那一場問道觀道,還是在臨安城,與白鹿書院崔書生的那場問話。
徐長生始終都堅持著自己心中所想,人性本惡。
後天的學習能規避,剋制自己心中的惡念。
白袍杜九聞言,臉上難得露出欣喜,“善。”
“前輩是來自白鹿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