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種不可調和的矛盾,趙昌平不要說親自到范家來,連話都不會跟範侍郎多說一句,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拼刺刀見紅。
趙昌平對著範俢笑了笑,開口道:“有些話,是不太方便明說的,明說就沒有意思了,趙某隻能告訴範兄,你們范家在的子侄,想要往書院臉上抹黑,想要拆了我甘泉書院一百多年的招牌。”
範侍郎面色嚴肅,他看向趙昌平,緩緩說道:“趙兄說到這裡,我心裡便有數了,正巧刑部這段時間差事沒有以前那麼繁重了,明日範某便向尚書以及吏部告假,回鄉省親。”
“這是範兄的家事,我不過問。”
趙昌平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範俢,開口道:“只希望範兄回鄉之後,不要給自家子侄借勢,再欺負我們書院一頓。”
“豈敢如此?”
範俢也站了起來,面色嚴肅:“甘泉書院,是我們江都斯文元氣所在,身為江都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斷了江都的文脈!”
“有範兄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趙昌平對著範俢拱了拱手,開口道:“希望這件事,只是小兒輩胡鬧,也僅止步於小兒輩胡鬧。”
他這句話說的頗有深意,而範侍郎能做到這個位置上,自然能聽出話裡的機鋒,他立刻回答道:“趙兄放心,這件事一定只是小兒輩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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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侍郎話說到這裡,這件事情就已經被“定性”了。
趙昌平依舊面帶微笑,對著範侍郎拱手告辭:“深夜叨擾,有冒犯處還請範兄見諒,趙某這就告辭了。”
“不敢。”
範俢拱手:“我送趙兄。”
就這樣,範侍郎一路把趙侍郎送到了自家大門口,然後站在門口,一路目送著趙昌平的馬車走遠,等趙昌平的車架漸漸消失不見之後,這位刑部侍郎臉上的笑意才徹底消失不見。
他面帶寒霜。
“來人。”
一個范家的老僕立刻一路小跑,來到了範侍郎面前,對著範侍郎深深低頭,開口道:“備車,明天上午動身回江都。”
這老僕“啊”了一聲,很顯然有些詫異,然後他看向範侍郎,微微低頭問道:“老爺,是您一人回去,還是帶著夫人少爺們一起回去。”
“我自己回去。”
範侍郎冷著個臉,怒視了一眼這個老僕。
“真以為老爺是回家探親的了!”
老僕被嚇了一跳,連忙對著範侍郎作揖,下去準備去了。
老僕離開之後,範侍郎依舊黑著個臉。
他心情非常不好。
陛下親政,京察在即,就是在這一年半載裡,朝廷一定會有大量的人事變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
想到這裡,範侍郎深呼吸了一口氣,揹負雙手,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坐在書房的主位上,磨墨提筆,開始寫信。
給江都老家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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