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季裁雪呦呦兩聲。
聽出這是肯定的意思,季裁雪心中緊繃的弦登時放鬆了些,他把臉埋進靈鹿柔軟的絨毛中,rua了好幾下靈鹿,抬起臉時眼底亮著絕處逢生的狂喜。感激之後,他也深知時間耽誤不得,便退開讓靈鹿專心醫治江海海。也是直到這時,他才忽而意識到——冥官還站在他身後啊!
就算這位冥官此前沒有認出他,現在看到了這罕見的靈鹿,也該聯想到他的身份了。
季裁雪身體一僵,一時間都不敢回頭看冥官,只不停地在腦中搜尋脫身之法——結果自然是一籌不吐,只能姑且秉持敵不動我不動的戰略假裝一無所知,繼續“專心”地看著靈鹿為江海海醫治。如此等了又等,直到他因為緊張和恐慌而冒出的冷汗凝成汗珠,順著他的側臉滑下,也未等到冥官的動靜。
他終究是按捺不住,不動聲色地、佯裝自然地微微轉頭,不曾想卻在抬眼剛試探著看過去時,就倒黴地恰好撞進了冥官的眼瞳中。
似乎在他沒有回頭的這一段難熬的時間中,這位冥官都在這樣,以一種複雜的、似乎熾熱又似乎沉寂的眼神凝視著他的背影。而這猝不及防的對視將這暗潮湧動的氛圍打斷,季裁雪竭力掩藏著內心的警惕,歪了歪腦袋,略是困惑道:“怎麼了?”
張子珩搖了搖頭——他原本不想這麼快與弟弟相認,只怕會驚擾到似乎已經全然不記得他了的弟弟。可眼下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形勢所迫,若不坦誠相告,大抵就再難獲取季裁雪的信任了。
這般想著,他正欲開口,卻忽然眉心一皺,快速地掃了眼房門方向,而後一把攬過季裁雪肩膀。季裁雪只覺腳下一空,下意識地想要掙扎時,已經被冥官急切又堪稱輕柔地放入了沒有堆放衣服,卻依然顯得狹窄的衣櫃之中。緊接著靈鹿竟也拖著江海海來到了衣櫃前。將江海海放下後,它垂首輕蹭季裁雪的手腕,季裁雪仍是不明所以,卻還是順著靈鹿的意思將其收入了桃花法器中。
張子珩其實並不想讓這個昏迷不醒的相思門弟子與季裁雪一同擠在這間小小的衣櫃中,但他也深知季裁雪肯定不會同意將此人藏到滿是灰塵的床底,他只能將這人也塞進了衣櫃。
季裁雪下意識地扶住了因為失去意識而癱軟的江海海,江海海大半個身體都靠在了他身上,他能感受到江海海那仍然高於常人的體溫,卻不知是靈鹿的治療已經起了效還是單純只是他心理作用,他感覺江海海的體溫沒有剛發作那會,自己摸他的臉時感受到的那麼高了。
張子珩看著完全把季裁雪當人體靠牆的江海海,皺著眉想將他撥到另一邊,然而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還是顧不上這麼多,只朝季裁雪作口型道:噤聲,不要動。
到這時候,季裁雪已經慢慢回味過來,猜到必然是有人在接近這間房屋。若是一般的天道閣弟子,冥官不應該會反應如此之大,施個障眼咒,再巧舌如簧地忽悠上幾句應該就能矇混過關。而現在冥官確實將他們都藏進了衣櫃,又朝衣櫃再施了咒法,如此卻仍是表情凝重,顯然並不放心,只怕那朝這裡走來的人是……
沒有客套的敲門聲,來者甚至根本沒有伸手碰觸房門,房門便已砰地一聲自動開啟。透過衣櫃櫃門之間的細縫,季裁雪能看見來者如雪般的白髮。
——果然是崔九重。
季裁雪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盡力保持著正常的呼吸。被江海海的腦袋搭著的肩膀傳來絲絲縷縷的酸感,他卻一動也不敢動。大概是因為與江海海貼得太近,不斷傳遞到他身上的熱意讓他更加緊張。他透過那條細縫艱難地觀察著崔九重的舉動,看著崔九重單刀直入、毫不掩飾地掃視過整個房間,這時,冥官的聲音響起了:
“不知天道閣閣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冥官是背對著他的,為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