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純透的藍天,他的心已經要飛過渭水。
依照胡亥的本意,他已經懶得再鑽地道到郎中令府,再乘車從渭北行經渭水橋到章臺街,只想從橫橋直過渭水,出信宮直奔百草庭。
但他畢竟不是真正十三歲的小毛頭,上次出宮殺了人,很難說不會被有心人盯上。那次離開百草庭後走的信宮已經有些不夠謹慎,這回一定不要再留下什麼把柄。
於是,老老實實的從暗道穿過郎中令府上了安車,只是沒有再兜渭北里市,而是直接沿渭水北岸抵達章臺街橋,然後在百草庭前住車。
前日剛來過的富貴小郎又一次光臨,百草庭的侍者非常高興。這位小郎君出手大方,是難得的貴(大)客(頭)。於是,胡亥被非常殷勤的又讓到那個帶一池碧水的頭等院落中。而在角落處,一個僕役看到胡亥這幫人後,則悄悄的穿過後門進了相鄰的院落。
吃啥點啥胡亥完全不在意,讓曹穿和甲衛們盡興就是,他則沿著池塘悠悠的踱起步來。公孫桑讓曹穿去吃喝,自己和一個甲衛一前一後的隔著十步的距離,警惕的觀望著四周。
胡亥一邊漫步,一邊看著池畔的花草、池中的游魚。偶爾一隻飛蟲掠過水麵,就見一隻青蛙躍出,在寧靜的院落中發出一聲水響,然後青蛙和飛蟲俱都無蹤。池水漾出一圈圈波紋,撞擊池岸,再反射出更多的紋理,把平滑如鏡的水面攪出細碎,然後再慢慢歸於平靜。
胡亥拿出一管玉笛,想要如上次一般吹奏一曲。上次的陶壎引出了嬌娥竹笛的應和,此番若以玉笛相邀,會不會得到壎音相隨?或許,今日那個小娥根本就不在左近,聽不見自己的心曲?
胡亥幾次將玉笛舉起,又放下,心中左右猶疑。他還想到,如果此庭主人不願那個小娥與陌生人來往,他又將如何?
而此刻,此間主人已經得到了僕役的線報。景曲放下手中的帳簿,看了看旁邊几案前正在挪動算籌的景娥:“前日來的那個小郎,是叫任襄?景碩,你是說他又來了?”
景娥的手微微一顫,差點把算籌擺錯了地方,但話音卻很平靜:“來就來吧,不知是否又跟上次一樣,先去奚館沒看到胡姬,才來百草庭就食。”
上次胡亥他們走後,景曲感覺這個小郎有點不尋常,於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調查了一下,得知胡亥先去的芳椒堂,指名要看胡姬的西域舞,得知胡姬不在才跑到百草庭吃飯。景娥聽說後,心中不知為何有點兒氣惱,本以為是個風雅的小郎,居然也對西域那種露著肚皮扭的妖媚舞感興趣。
景曲一笑:“我家小娥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郎君了?怎麼仲父聽著頗有妒嫉的味道?”
景娥被景曲說的也有點兒吃驚,自己這是怎麼了?真的對那個小郎上心了?商賈人家,每日裡客來客往,至於麼?
景曲笑著說:“你還是去看看,搭搭話,熱情一點,我們現在是商賈,這位小郎似乎很尊貴,既然上次已有一面之緣,單從留客角度上也應該熱情。”
他停頓了一下,又正色說道:“據說,這位叫任襄的小郎是郎中令子嬰的府中人,可那天離開時卻有人看他們往信宮方向走了。今天既然又來了,不妨把情況搞清楚一些。現在的世道不是那麼平靜,我等也別忘了所承擔的責任。”
景碩站在一邊打了個躬:“主上,這位小郎的那些家將非同一般,有好幾個人顯然是上過戰陣的,有殺氣。”
景曲點點頭:“這並不奇怪,如果這個任襄確實是郎中令府中的族親,那些家將自然就是郎中令府的家將,也沒準還有郎中軍郎在內。”
他又對景娥催促道:“去看看吧。男人嘛,喜歡女人才正常,否則就有問題了。無論以後你嫁給誰,只要是富貴人家的郎君,就不會只有一個女人,能對你好就足夠了。所以無需為男人的風